源夏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她只是没法接受这命运是芥川龙之介带给她的。
哦,她知道了,芥川龙之介真的叫芥川龙之介,带走他的黑手党叫太宰治,来通知她无情命运的老人叫广津柳浪。
源夏觉得这世界就是个bad joke。
她听到港口黑手党的上司叫森欧外时居然被逗笑了。
那天她还想着,要是芥川龙之介愿意告诉她真名,哪怕他以后只能去当tony老师她也愿意嫁给他。
源夏没有一丝挣扎得住进了港口黑手党分配给她得宿舍,开始接受港口黑手党的训练。
训练场里没有窗户,只有最中央的位置有一盏吊灯,所有的孩子,大得不过十五六小的只有七八岁全都站在光找不到的地方,皆警惕地打量着彼此。
他们在开始都被通知了,只有在屋子里的人数少于三个时他们才能离开这里。
他们的人身自由并没有被限制,但没人会傻到逃跑。
她还在训练场里看到了银,但没看到芥川龙之介,把他带走的太宰治是刚晋升的干部,芥川龙之介会由他专门训练。
唔,太宰治训练芥川龙之介……
在无人的角落,源夏无声地笑了。
小姑娘提心吊胆得跟她打了个招呼,源夏笑着回应了,在现代社会学到的知识,迁怒是无用的,哪怕你真的无法控制自己去恨无关的人也不能表露出来。
银很焦虑地跟源夏说了一堆,都是和芥川龙之介有关的。
她说,芥川龙之介不是故意的
她说,芥川龙之介那天是想给她买礼物的。
她说,芥川龙之介那天遇到了原来的仇人。
她说,芥川龙之介原本还有八个伙伴,但是他们被人杀掉了。
她说,芥川龙之介把仇人杀掉了,但没想到逃了一个。
她说,芥川龙之介差点被回来报仇的仇人杀死,如果不是太宰治救了他的话。
源夏笑着说,知道了,银你怎么都有黑眼圈了,要好好休息啊。
银闭上嘴,安静地看着源夏。她本就不是爱说话的人,大多数时间都如同壁花一样安静。源夏的态度让她感到横在她和自己哥哥之间不是误会,而是一道天堑,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成了港黑预备人员后,源夏再也没见过芥川龙之介,一部分原因是她故意躲着他,一部分也是因为芥川龙之介实在是太忙了。
她远远地看过他一次,芥川龙之介跟在太宰治身后,看着太宰治像是一只盯着骨头的狗。源夏怔怔得看着他,他变了很多,他身上带上了血的味道,整个人遁入黑暗中,但他看起来却很自在,好像他天生就该如此一样。
源夏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荒谬的想法:要是现在的芥川龙之介去当tony老师,绝对没人敢让他剪头。
直至太宰治若有所感得看向源夏,源夏才低下头,匆匆离开。
每天都有尸体被拖出训练场,有的是在训练中死去的,有的是被心情不好的教官一枪崩了的,但没人敢让源夏和银死去,谁都知道干部太宰治新收了个部下,虽然对待他的手段粗暴了些,但大家都明白,假以时日,芥川龙之介会是下一任干部的有力人选。而他的妹妹和女朋友自然不能死在训练场里。
其他接受训练的孩子也知道这件事,他们自然怨恨源夏和银,仅凭着身份就占据了三分之二名额的人。
混战时所有的攻击都是冲着她们两个来的。
银一直是训练场里最厉害的人,除了日常的任务和对练外,混战还有精力来支援源夏。源夏心情复杂,她真没想到,银会这方面有天赋。
而源夏则是训练场里最废材的家伙。在这种谁都拿她没办法,只敢教育不敢下死手的情况下,源夏训练得极不认真,只有体力能拿出来看看,其余得项目全然不及格。混战中也常常消极怠战,靠着银的支援和教官无可奈何的救助混日子,至今也没下手杀过任何人,也没受过除了被教官打一顿以外更重的伤。
源夏面无表情得再一次被教官摁在地上教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得听着他一个大男人叨叨逼逼,不由想到了收养了幸介他们的织田作。
织田作,织田作。
源夏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想起了日本文学史课程上的确有这么一个类似的名字——织田作之助,无赖派代表人物之一。
当时的老师是怎么说得来着?啊——东太宰、西织田;宛若彗星、年仅三十四岁便告辞世的文坛巨匠。
闭上眼睛,做了决定:她得去找织田作之助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