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空冷冷清清,以往清晰可见的飞马座四边形扭曲了形状,几颗暗淡的星星在飞马座旁边扑朔着光,大概是猎户座或是大犬座的某颗。
今天源夏的运气很好,在天气正式转凉之前,从垃圾桶里找到半条被子。她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一面是为了取暖,一面也是防止被子被别人抢走。
大概是脑子里这根弦绷得太紧,夜里怎么也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辨认星座。但她的天文并不好,只是在玩游戏时认了个大概,看着看着就开始走神。
要入冬了,她只靠着这一条被子是铁定不成的,她得找到个能住的地,再找条厚被子,最好还有身厚衣服才成。
源夏又想起来上辈子自己好不容易才买下来的房子,卧室里有一张大床,她夜里喜欢打滚,所以特意买的超大号,软软的,人一躺上去会弹出一个坑,盖上晒过的棉被,就像睡在云朵里一样。
源夏眼睛暗了暗,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她已经死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又变成了一个贫民窟小孩子活了过来,但事实如此,她也只能接受。
断断续续的睡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时源夏甚至觉得更疲惫了,她抹了把脸,指尖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些,找个了隐蔽的地方,把被子藏好。
源夏跑到码头附近的街区 ,跟着人流走来走去,看着人群中的异乡人,像是在看着满汉全席。
横滨作为一个港口城市,挨着港口的地方最为繁华,也最为鱼目混杂,最重要的是外来者最多,最好下手。
源夏走了几圈,收获了两个钱包,都不薄,她吹了个口哨,见好就收。
源夏美滋滋地给自己买了一份午饭,便利店的收银员对源夏这种流浪的孩子见怪不怪,淡定地收下了源夏从一个明显不属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来的钞票。
趁着收银员小姐找钱的功夫,源夏粗略的数了数,抛去买衣服的钱,今天得到的钱也够她吃三天。
正当源夏觉得自己近来转运了,隔着便利店窗户就看到一帮脏兮兮的小屁孩拎着棍子、树枝、任何能当武器的东西朝这边来了。
源夏骂了一句,从还在点钱的收银员小姐手里抢过来一把钱,急匆匆地塞进兜里,转身从便利店后门跑了出去。
来找麻烦的孩子一看,也追着跑了起来。
源夏边跑,边能听到呼呼的风声里夹杂了那帮孩子的叫骂声。
流浪的孩子们会自发的聚到一起,形成一个个小型帮派,这样的生存几率是最高的,所以几乎所有孩子都会主动、被动的遵守这个规则。但源夏着实看不惯这些孩子们幼稚的想法和陋习,不想参与到他们的游戏中,与此同时,她又在这些孩子自己划分的地盘上活动,跟他们抢钱,难怪他们总是想要找源夏的麻烦。
源夏的体力并不好,后面那些小孩子的声音越来越近,眼瞅着就要跟上她,她一咬牙,掏出一把钱,向后一扬,她身后立马响起起起伏伏的惊呼声,几个孩子立马停下来捡钱。
她一扭头,发觉并非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那群孩子的首领,唯一一个穿着外套的男孩大声叫骂着那群孩子,于是几个孩子停了下来,跟着首领继续追源夏。
几个孩子叫那个穿着外套的男孩“王”。
若不是一停下就要挨打,源夏着实要好好吐槽一番,都沦落到贫民窟了,就现实一点吧,别中二了。
源夏拐进一条小巷,迎面遇上一个男孩。
男孩苍白消瘦,穿着一件破旧的风衣,风衣底边不自然的扭动着,他安安静静地站在垃圾桶面前,几乎和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只有一双锋利的眼睛闪着凶光,恶狠狠地盯着突然跑进来的源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