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见吕布这样,又打岔道,“既然这天下的官员一般没有良知,你这四处劝说百姓返乡,回去后不照样苦窑重役,跟他们闹起义前又有何不同?”
“自然不一样。”吕布严肃道,“正是考虑如此,我才不惜费劲心机进了刺史府,担任丁老的主簿佐吏。现在我总领一府上下事务,只要用点手段让丁老得到他那份好处,其他再匀给众官,让他们的黑手别伸向百姓,这样一来,只要无人干涉和打扰,百姓自会恢复生产。”
我想起自己在老家被那群死鱼逼得刨坑埋粮,在马上不住拍手称赞,“就是说啊,有安生日子过谁愿意在外面颠沛流离啊!”
吕布很高兴,“你看,顺儿学会了。”
我们出府谷山一行向北,过河曲进偏关,吕布带我们到当地官署,出示了他的官府文书,当地官员诚惶诚恐,上了一桌流水好宴。
我和张辽哪里见过这等东西,说真的,好多东西听都没听过,吃起来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嘴,于是只好偷偷瞄着吕布与人谈笑敬酒的空隙,学人家怎样吃菜。
朔县县长和众官员陪同,不住向吕布劝酒,吕布的酒量比他的身材还要惊人,与人过酒从无二话,都是到口就干。我馋得紧,可是没人敬我,就学他的样子喝了一些,说真的这是我第一次喝酒,只觉得入口清甜,过不多时又头昏脑涨。张辽比我见识多,这稻子酒难不倒他,喝不一会儿来了兴致,便拉着县长身边官员开始论酒。
县长问吕布,“这两位兄弟在府上高就啊?”
吕布故作恍然,“这俩是我自家弟兄,暂无官职,随我一同出门剿匪,都是武艺高强的勇士。这位张辽张文远,就是咱们雁门马邑人。”
县长忙说失敬,同张辽喝完后又与我喝了两盏。我越发头昏,问张辽说,“人家不都是叫县令么,怎么他叫县长啊?”
张辽也不懂,又歪着身子去问吕布,丝毫不知道压低自己的声音,结果给人听了去,那县长也不计较,自己笑着解释说,“这一县之内,万人以上才能叫县令。咱们朔县人丁不多,所以我只能叫县长啦!”
张辽歉然,起身给县长赔不是,县长哪里敢受这个,慌忙起身还礼。他俩啰嗦完以后关系又上了一层,居然拉着手坐在一起叙起了家常。当说起我们三个来此是为了剿灭神池山五千多贼寇时,县长吓得嘴都合不上。
吕布跟县长玩笑道,“别听文远瞎说,我们只是前去游说劝服,哪里敢真刀真枪地打上山去。”
县长拍着桌案道,“我们朔县虽然兵力不多,但主簿大人要上神池山,我愿意派出一半军丁跟随主簿大人!”
我一听这县长够仗义的,我们这点儿人去神池山剿匪和白送差不多,人家知道这个还愿意分兵陪我们去送死,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吕布挽着县长的手,“多谢县长好意,平匪这事我兄弟三人足矣。万一真打起来,跑起来也方便。”
县长说什么也不同意,估计一是怕主簿在自己地界出事承担属地责任,二是的确有心结交吕布这样的人中豪杰。
这时有下属闯进宴会禀报,说城外五里有一股流寇,刚抢了县里的粮向西跑了。县长面色难看,“怎么又来了?上个月不是刚刚扫过么,这帮恶鬼真是疯了!有多少人?”
吕布问,“神池山的吗?”
县长欠身,“不是不是,神池山有他们自己的规矩和路子,一般不来县城盗抢。这群人是新近出现在周边的流寇,好像是冀州那边过来的逃兵,有装备有马,人数不多,战斗力却非常凶狠。”
张辽听得火起,“哪里的臭鱼烂虾!也敢在老子的家乡作乱扰民!”
吕布又问那报信的军兵,“方才劫粮的大概有多少人?”
小兵回想道,“约莫三十人左右。”
吕布“噢”了一声,“一两多而已。”
我问,“啥一两半?斤称吗?”
县长解释说,“这行军打仗,五个人称一伍,五伍称一两,四两称一卒。”
我还在掰着指头算,吕布已然发话。
“就这点儿人,怕不够张辽一个人打的。”
张辽兴奋道,“我能去吗?”
“你家乡事,你不去谁去。”
吕布笑说,“你挑匹快马,半个时辰也就追上了。这些逃兵不比流民,一旦放过危害无穷,所以要是态度不好你自己掂量着办就行,不必留手。”
张辽哈哈大笑,提了钩镰枪风一般冲出去了。我也起身,却被吕布按下。
“顺儿的马上功夫还差点,在这儿陪我吃酒听信儿便可。”
县长不住地问,“那些流寇穷凶极恶,又有军马刀刃,张兄弟一个人去怕是不行,不如我再叫些人……”
吕布唤我,“顺儿,过来陪县长大人喝酒!”
我晕晕当当蹒跚过去,抓县长盘里的烤肉吃,县长也不介怀,还亲自给我在酒缸里打酒。安顿好我后,县长还是面有难色地跟吕布说,“那个……张兄弟那边……”
吕布不接话,反倒拉着我一同给县长敬酒。县长仍然不放心,安排从事说,“你快调借几匹好马,带些人去追张将军,千万别有什么闪失!”
从事为难,“县长大人,咱们县里拢共没有几匹脚力好的……”第二earz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