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看过夏葵方才的神情,洛七染怕也被蒙骗了过去认为夏葵是真心道贺,可事实又怎会如此,夏葵对顾北彦那些心思,他一个旁观者都看得通透无比。
“夏小姐足不出户,未曾听闻檀王与郡主相好的事也实属情理之中,就连本王也以为檀王生性清冷,怕是要一人孤独终老呢。”洛七染挑了挑眉,将不嫌事大的本领发挥得淋漓尽致。
风九歌原本还在心底悱恻着洛七染,觉得他实在是嘴欠,不过此刻听他说的话,对他的厌恶之情消散得极快,她只觉得大快人心。
夏葵到底是女儿家,即便从小接受的教养再好,也始终是掩饰不了双眸中对顾北彦的倾心之情,男欢女爱,儿女情长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的。
果然,夏葵的脸色微白,就连一直扬起的嘴角都有一片刻的僵硬,垂落两侧的手揪起裙角,直至将纱裙捏出褶皱来。
“你莫非是嫌自己命太长?本王不介意和你过两招。”顾北彦在此刻偏过头,双眸阴鹜地看着他,面色冷峻。
洛七染装作听不懂他的话,在木架上抄过一串鱼,嘴上还不忘添上几句,“小歌儿,你可知晓这池中养的鱼皆为珍贵品种,专供人观赏,你倒好,直接将鱼架上了火堆。”
风九歌坐在美人榻上,青丝披散肩头,一只纤荑还被顾北彦执在掌中,贴着肌肤向她传递温热。听着洛七染的话,她倒是丝毫没有犯错的认知,慵懒地托腮,菱唇微掀,“既然他们如此珍贵,王爷还下得了口?”
她既然想着钓鱼,鱼种稀奇又如何,何况顾北彦也没说什么。
“本王一向不挑食,来者不拒。”
望着面前拌嘴嬉闹的两人,再算上一直瞧着风九歌的顾北彦,这三人就像是熟稔的亲人般,打闹也丝毫没有顾及,彼此都笑得极为开怀。
若不是亲眼瞧见,夏葵是绝对不会相信顾北彦如此孤傲的人,竟会俯身在一个女子面前,俊颜没有丝毫淡漠,墨眸中盛满柔情,温情款款。
而风九歌,生的一副好皮囊,举手投足也少不了名门闺秀的姿态,可一颦一笑之间却尽显自然,就连同洛七染拌嘴,也丝毫没有泼妇撒泼般无理取闹,浑身天生的慵懒仪态,让人不动心都难。
这三人相处,她倒是成了多余的一人。
夏葵再有教养,此刻也端不起平时的礼仪从容,只见她微微俯身行礼,语气冷了几分,“瞧着天色也不尽早,那夏葵便先回府了。”
要进檀王府的是她,如今要先走的也是她,洛七染看着夏葵那纤瘦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口,眼底的笑容更甚方才。
说夏葵不谙世事他是极为不信的,当今绾后手段有多了得,宫内朝堂人尽皆知,身为她的胞妹,夏葵却没学到她姐姐的应对自如,还是个藏不住脾气的丫头罢了。
他笑着,一双绝艳的脸妖治过桃花三分,只是这目光流转到亭中两人身上时,瞬间变了神色。
“你是不是也应该离开了?”顾北彦冷冷地下逐客令,双眸中没有方才的柔情四溢,冰冷得如同古潭深水,冻僵人心。
知道顾北彦一向不近人情惯了,可为何他待风九歌就如此不同,洛七染心里有些吃味,语气也些许傲娇起来,“你这就是典型的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