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晚膳用的特别慢,南宫思一直看着慕婉静吃东西,慕婉静最后停下筷子,“你怎么了,再这样我可不吃了。” 南宫思深情的看着慕婉静,抓住她的小手。“婉儿,明天我们就要回云州了。” 是啊,明天就要回去了,再不回去,就要过年了。这几天他们过的多开心,多么无忧无虑,什么也不用想,不用管。慕婉静还记得那日在梅林,他们一起站在树下,闻着花香,仿佛这世间只剩他们。 偶尔他们会打闹,南宫思大部分时候都会让着她。除非他想吻她了,就会抓住她,慕婉静有时会躲,有时也会任由他吻,并非她喜欢他,只是觉得,也许南宫思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减压。就像这几天他脸上的笑容一样,在云州,他何曾如此开心。她又何曾如此开心。 “南宫思,不用担心,还有我陪着你,不久之后,你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我一定会帮你打败尹国忠的。”上床后,南宫思看着闭上眼睛的慕婉静。“婉儿,到我怀里来,好吗?”虽然每晚都是他拥着她睡,但那都是在慕婉静熟睡以后,今夜他想在她清醒的时候抱着她,他想让她知道这种感觉。慕婉静什么也没说,乖乖的钻进了南宫思的怀里。 在南宫思走后的第二日,何玉被诊断出有了身孕。一时间,何家的人几乎堆满了思玉院。不是你来,就是他来。而尹桂洁院子的茶具也是换了一套又一套。当这日传来南宫思将要回来的消息时,尹桂洁又砸碎了一套东西。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那何玉本就比小姐先进王府,只要王爷还来这依阑院,小姐迟早也是会有身孕的。”燕草边收拾东西边安慰尹桂洁。她们心里自然也不是滋味,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 “你懂什么,何玉那个贱人,事事压我一头,如今她有了身孕,你看何家那个张狂的样子,好像何玉就一定会生下一个儿子似的。那思玉院更是防的跟什么似的,等王爷回来还不知会怎么样?” 南宫思的马车刚进城门就得知了何玉怀孕的消息。南宫思还沉浸在和慕婉静这一路的欢声笑语中,一时楞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正准备说话。慕婉静却轻轻摇了摇头。南宫思这才想起他们已经在云州城,已经没有自由可言。南宫思看着微笑的慕婉静,心中竟有了一丝苦涩,丝毫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 “思念。”何玉从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刻起。就无时无刻不盼望着南宫思回来。回来和她一起分享这喜悦。可是当她被南宫思拥在怀里的时候,她却没有感受到南宫思的喜悦,或者说和她一样的喜悦。“思念,你怎么了,是累了吗?”“没有,玉儿,我只是太开心了。”南宫思拥着何玉,心里想的却是慕婉静,咫尺天涯,他何时才能见到她。 一转眼,已是冰雪消融,春暖花开。整个王府和年前没什么两样。虽然南宫思因为何玉怀孕的原因,去依阑院的次数少了些,但反正何玉已经有孕在身。尹桂洁也不想别的,只盼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怀上孩子。而水泉院依然安静的存在着。 直到三月底的一天,慕婉静忽然开了长长的一个清单让徐兰香去买东西。徐兰香走后,才叫出水月。 “水月,上个月我就收到哥哥的来信,他们已经出发了。算着日期,也就在下个月尹桂洁生辰的时候到云州。你今晚出发,找到他们,让他们在尹桂洁生辰后两日到云州城。”“是,小姐。” 水月正准备退出,慕婉静却叫住了他。“水月,阿香,她是不是喜欢哥哥。” 水月楞在那儿,看着慕婉静,慕婉静也看着他,水月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小姐。”“水月,不要骗我,你和阿香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所以,不要骗我,何况,我既然问你,自然有我的道理。” 水月刚才的确想说没有,并非是要骗慕婉静,只是不想让慕婉静难过而已。何况,在云州这里,徐兰香喜不喜欢古行风也根本不重要。 “是的,小姐,阿香打小就喜欢大人,府里的人都知道。”水月边说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慕婉静,他不明白慕婉静忽然问这个问题有什么目的,他的这位小姐,从来没人猜透她。慕婉静叹了口气。慢慢低下头。 “哥哥自是为了我好,可是这对阿香。”水月这次反应到快了,马上打断了慕婉静的话。 “小姐误会大人了,当时情况紧急,大人回府一时也找不到既会功夫又忠心耿耿的人,就想到了阿香,可最后大人还是没有开口,到是阿香自己开口,说要跟来的。” “她自己提出来的?”慕婉静反问。 “是的,小姐,我绝没有半句谎话。”是了,她自己提出来,不得已而为之。也许是想着保护了自己,古行风就会娶她,可怜的女子。 水月看着低头沉思的慕婉静,他不知徐兰香是如何露了破绽。但他知道,他们这位小姐既然开口问他,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他若想撒谎也是徒劳。 “水月,不出一个月,我们和尹国忠就会一决生死,到那时,若我死了。” “小姐,我定誓死保护小姐。”慕婉静只是淡淡的一笑。 “水月,若我连你的忠心都有所怀疑的话,到枉费我在慕于柏身边这么多年。只是,水月,我们与尹国忠力量太过悬殊,我能赢他,无非是赢在侥幸上。但刀剑无眼,到时候谁能活下来也只有天知道。如果我死了,你们活下来了。我希望你带着阿香立刻回京城,并让哥哥娶了阿香,明白吗?” “可是小姐。”水月左右为难,如慕婉静真的死了,他和徐兰香又有何面目去见古行风。“就算是我的遗愿也不行吗?”这一刻水月看到了慕婉静眼中的无奈,悲伤和遗憾。水月双腿一跪。“小姐,若真有那么一日,我照办就是了。” 天启二十六年四月十七日 “爹”尹寒看着院中的尹国忠。“一切都已办妥,就等着明天的好戏了。” “好,好,寒儿。”尹国忠露出许久未见的一种得意的笑容。 “爹似乎很高兴?”“难道不该高兴吗?”尹国忠反问尹寒。 “恕孩儿愚钝,就算明日一切进展顺利,也不过是除掉一个小小的何向忠。” 为了明天的一切,他们可是跟踪了慕婉静和何向忠大半年的时间,何况慕婉静身边还有个水月,跟踪起来何其艰难。只是只要明天一切进展顺利,一切都是值得的,但是,尹寒不明白的是尹国忠似乎太过于高兴。 “不明白爹何至于如此高兴是吧?寒儿。你不明白,这就好比一堵城墙,以前是水泄不通。可如今,它却裂开了一个口子,哪怕这口子只够一只蚂蚁经过。但它终究裂开了。而且这个裂痕是无论如何也修不好的。更何况,你以为是一个何向忠,但明王和何家的联盟也就此土崩瓦解,名存实亡。一条人命,是拿什么也填不上的。”哈哈哈,尹国忠仰天长笑,似乎胜利已经在眼前一样,是的,就在眼前。 思玉院中却是悄无声息。刚刚侍卫来报说南宫思今夜就不过来了。何玉只是说了句知道了。就坐在床边绣花,朵兰和风铃见状也一句话不敢说,直到何玉累了上床歇息了。思玉院再也没有任何人说一句话。 依阑院又是一番景象。尹桂洁已经让下人们翻箱倒柜了好久。要挑出最适合明天的首饰。 “小姐,刚得来的消息,王爷今晚睡书房了。”尹桂洁笑意更浓。 “何玉只道今天是伤心的日子,却不知明天她怕是想死的心都有。” “明日,小姐,明日是小姐的生辰,王爷答应要大肆操办,还请了何家的人一起。只是,小姐,你和王爷大婚何玉尚且受得了,明日怕是不至于伤心欲绝吧。”朵兰有些不明所以。尹桂洁笑意更浓。“朵兰,明日只怕那何玉不仅是伤心欲绝,最好能恨南宫思一辈子。我到要看看她到时该如何自处。” 洪恩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十四个从京城就跟着南宫思的人都感觉到了。只是南宫思不说,他们自不会问。但他们都很奇怪,明天是尹桂洁的生辰,南宫思却要大肆操办,而且还请了安平侯一家。他和尹国忠可是向来不对付。而此刻南宫思站在梨树下,也是满脸愁容。他已经四个多月没见过慕婉静了。天知道他多么想她,可是她想他吗?南宫思想起三月下旬的一天。水月忽然出现在他的书房。 “王爷。”南宫思乍一见水月,很是亲切,毕竟他是慕婉静身边的人。 “是婉儿有什么事吗?”西灵的事慕婉静从未说过,水月没想到南宫思竟会如此亲密的称呼慕婉静。 “是的,小姐说过几日如果尹国忠提议在王府为尹桂洁操办生辰,王爷务必答应,如果他提出邀请安平侯一家是最好,如果他在四月初十之前都不提及此事。小姐也希望王爷不漏痕迹的提出来。而且务必要何家二老和何家五兄弟一起来。” “这么说,是在尹桂洁生辰那天,婉儿,她要干什么?”水月后退了一步。 “王爷,小姐只说了这些,其他的到时候自会见分晓。何况,王爷当知道小姐的用心,王爷什么都不知道,才能瞒过尹国忠啊。”明日,她准备干什么,杀尹国忠,不可能。尹国忠每次来虽然只带两个侍卫,但王府外面可是杀机重重。若他们在王府杀了尹国忠。只怕自己也会成马蜂窝。可是,她什么都不告诉他,他知道慕婉静并非不信任她。可是,她不知道他多么的担心她。南宫思烦躁的折断了一枝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