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师徒的事了。”白子画淡淡道，也不看他，却是看向落十一。

落十一立即回答，声音有些颤抖：“你能回来，自是最好不过了！”

众人纷纷向落十一道喜。他本人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先是朔风，再是霓漫天，他的徒弟依次离去，之后他也没有再收。摩严自是逼他收徒，可他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一拖再拖。欣喜看到朔风，也对死去的霓漫天动了恻隐之心。

虽然所知不详，却也不是全然不知。霓漫天自食其果，但毕竟跟自己许多年。她的心思他不是不知，虽然这份情感既不合伦常也不合他本心，从来未有回应。可她这么死去，总是不忍的。

花千骨看到他眼中怆然，他伤悼的人又正死于自己之手，如何不明白。当时的自己，太过残忍了。如今糖宝又活过来了，霓漫天却在哪里呢？又想到她们不免世世为仇敌，心下发怵，但愿不要再见罢。

“对了，这个给你。”朔风拨开她眼前迷雾，递给她一块不起眼的黑不溜秋的石头，用黑线穿着。

“这是什么？”花千骨心道，看来这一世还是这么多人送她吊坠啊。

“修成人形后，这石头就一直跟着我。看它和你缘分很深，就送给你吧。防身也不错。”

花千骨也不多问，很开心地把玩着小石头，然后戴到颈上：“谢谢你，朔……流火！”她如何在不苟言笑的朔风身上，感到流火的嬉笑玩闹。

朔风温和地笑着，看着花千骨，也不说话。

忽听东方彧卿道：“尊上，骨头，诸位，在下告辞。”

花千骨急了，脱口而出：“你也不多留几天？”

东方彧卿看一眼沉默的白子画，保持一贯的微笑道：“我还有事啊。易朽阁主怎么闲得下来？天下人有多少疑难，问题是回答不完的……你好好保重！”说罢最后五个字，无比温柔地看了花千骨一眼。

“爹爹，不要你走！”一声尖锐但悦耳的声音，一个绿莹莹的身影冲上去，三蹦两跳抱住东方彧卿，却是糖宝。花千骨下界这十六年，她没有太偷懒，想骨头妈妈恢复视觉，正好能看到修成人形的她。

至于终究还是修成女体，可能说是说不要落十一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不然怎么赌局里记忆全无，还是和落十一走到一处了。

花千骨这才仔细端详她，她一直不曾多看过几眼修成人形的糖宝，赌局那一年记忆全失除外。在长留海底，刚看到她，她就在她面前死去，想着又是后怕又是庆幸，泪花又模糊了视线。

这是她的血，她的另一个化身。在一切的开始就陪伴她，直到为她付出生命。如此剔透晶莹的小生灵，爱玩笑爱吃喝爱偷懒，却为了她努力修炼。常人把爱情作为最大的成全，可在她心里，骨头妈妈比悉心守护她的落十一却是要重的！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冲过去一把要抱住糖宝，东方彧卿赶紧把糖宝推到她怀中，不然岂不是他们三个拥在一起了。放在以往，也是很正常的事，如今的白子画却是不会再给他任何空子钻了。

这样也好，骨头努力了一辈子，不为其他人。花千骨对他也至多只是喜欢，再好的朋友，也不能陪伴一生。世世轮回，总能有机会看看她，兴许还能回答她几个问题，也就满足了。

东方彧卿含笑看着花千骨和糖宝，两人一样喜极而泣，久久不能自已。这时却见落十一向他走近一步，很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脸色愈发窘迫。

东方彧卿心头一笑，看来不仅是骨头有了安顿，她的小灵虫也要订终身了，不待落十一憋出几个字来，他先开口：“糖宝乖啊，绝情殿都不留你了，你难不成还要回易朽阁？”

落十一脸红得就像糖宝爱吃的桃子，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我……可不可以……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