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张文秀拿着河右晚报,指着头版李锋芒从火场抱孩子往外冲的那张照片对父母说:这就是我喜欢的人,他也可以为我赴汤蹈火。
这是一顿别别扭扭的饭,尽管李甫中间穿插缓解了些许尴尬,但在主食上来之前还是爆发了出来。
李锋芒点的主食是饺子,报社食堂的酸菜饺子很好吃,尤其是里面的肉馅不是传统的剁碎,而是切成肉丁就是在这里出了“问题”,张文秀的母亲夹过去一个,吃了一口就吐出到补碟上:这是什么呀,饺子馅都不剁碎,文化单位也太没文化了!
百般陪着小心,李锋芒终于忍不住了,于是不软不硬仍旧是微笑:阿姨,这是特色,我刚开始也不明白,跟您感觉一样。有一次就问这里的厨师,人家介绍说肉切丁沸水打滚,然后跟切碎的酸菜各自调和、分别成馅,包的时候才放到一起,这样肉味道跟酸菜味道互不影响,否则,都成了酸味,就没吃头了。
“至于文化单位,我想阿姨还是有偏见,我来的时间尽管不长,但报社给我的感觉是努力上进、不耻下问,学习氛围很浓重。在这一点上,我觉着跟医院有点像,墨守成规,按部就班总是没有前途的。”
张文秀的母亲“哼”了一声就站起来,拉开椅子就往外走,李锋芒坐着没动,尽管心如刀割,但他已经暗暗决定放弃从出站口看到张文秀父母开始,一种无形的压力便罩了过来,让他喘不过气来。
张文秀跟着站起来,但没有马上往外走,而是伸手:把家里钥匙给我。
掏出钥匙递过去,李锋芒想她娘俩这是要去拿行李,顿时心里全是悲伤,万念俱灰。
张文秀的父亲看着老婆跟女儿走出食堂门,居然笑了:李学锋,李锋芒,真有你的,咱爷俩喝瓶白酒吧。
有些疑惑,垂头丧气的李锋芒还是说可以,站起来去吧台要了一瓶白酒,心里莫名其妙冒出一句:买卖不成仁义在。
只是,爱情是买卖吗?
倒了两口杯,仍旧是规规矩矩递过去一杯:叔叔,阿姨不是说您尿酸高吗?酒还是少喝。
“是吗?”张文秀的父亲反问:为何尿酸高不能喝酒呢?
“您不是也是医生吗?”李锋芒放松了,有些放肆:叔叔,对于痛风患者,摄入是一个问题,排泄是另一个问题。酒中的酒精会加速肝脏降解,不仅使尿酸升高,还会阻止尿酸的排出,大量的尿酸就会积聚在体内,就会进入一个恶性循环状态,所以不管啤酒,白酒,尿酸高的人都不能喝。
张文秀的父亲端起白酒杯:偶尔为之,且我没到痛风的程度,只是略微高点。再说我是个外科大夫,不讲究这么多。只是可惜,这么好的医学院高材生,一定要当个记者。不说了,来,孩子,喝酒!对了,你能喝白酒吧?
拿起杯子跟张文秀的父亲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这一杯大约三两,张文秀的父亲瞠目结舌:孩子,你这是赌气呢还是酒量确实大?
本想说两者都有,但觉着太没礼貌,于是笑了笑说:我姥爷好酒,经常喝点,也许是遗传也许是环境,我的酒量天生就大,说起来我在鼓乐班子里还有个“李五碗”的外号。
喝了一大口,张文秀的父亲饶有兴趣:说说,说说怎么就“李五碗”了。
高考结束后,李锋芒就替姥爷去鼓乐班吹唢呐,年轻力壮又完全继承了李喇叭的衣钵,鼓乐班子也乐意。有一次去一家娶媳妇,非常顺利,等新媳妇娶进门各种仪式都搞完,吃饭的时候有了插曲。
这家本来就是酿酒世家,新郎的父亲更是在县里酒厂工作多年,据说整个青山县他的酒量无人可挡,这次为儿子娶媳妇更是用的珍藏多年的老酒,他是来者不拒也喝了不少。借着酒劲,到鼓乐班这桌敬酒的时候说了大话:今天感谢大家,我这个人好酒,如果各位中有人能陪我三大碗,我给各位包双倍的红包。
鼓乐班班头端起一碗酒客气:我们都不胜酒力,按约就行,来,我代表我们班子再次恭喜!
新郎父亲嘿嘿笑:我刚听这位小兄弟唢呐吹得好,年轻人,你行不行啊?
李锋芒初生牛犊不怕虎,闻言从班头手里拿过酒碗:贵府今天大喜,大红包也是大吉大利,来,我陪您走三碗。
一碗酒喝着撒着也有三四两,三碗下去,新郎父亲大喜:来,再干两碗,红包再翻一番。
李锋芒夹了块肉吃下去,毫不含糊就又干了两碗。
五碗酒喝完后,新郎父亲醉态尽显,李锋芒也晕晕乎乎就在这样的状态下,李锋芒还应主家请求独奏了一首“百鸟朝凤”,有板有眼。
按照约定每人能赚三十,这一天每个人都拿到一百块钱,鼓乐班出门后每人要给李锋芒二十块,他拒绝了,鼓乐班就凑钱给李锋芒姥爷买了两坛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