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绍又在饮酒了。
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却已经是一个标准的酒鬼、色鬼。他自从有了第一个女子以后,便驭女无数。
他每日与不同的宫女交合,甚至连父亲的宠妃也不放过。
他并不能从这件事情上得到真正意义的快乐,他只是觉得必须这样做。只有这样做的时候,他才能够看见母亲痛恨的眼神,听见父亲千篇一律的咆哮,感觉到他是一个真实活着的人。
他不知道他为何要活在这个世上,他的存在,只是一个耻辱而已。
他想,母亲其实是恨他的吧!正如同母亲对于父亲的痛恨。
他自母系遗传的相貌,使他与拓跋家的男人略有不同,他的面色苍白阴柔如同妇人,十指纤细修长,发色于漆黑之中略显红色。他如同他的父母兄长一样,精通音律,吹奏的胡笳凄婉哀绝,可他从不吹奏,因为他痛恨拓跋家的一切,只要是拓跋家的人喜欢的东西,他都痛恨。
虽然只是晌午时分,他却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昨日与拓跋嗣争执时所留下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他一点也不在乎,因为他知道拓跋嗣现在一定比他更加难过,他敏感而聪慧,虽然只是一见,但自拓跋嗣的眼神中,他已经看出他的兄长对于无双的情意。
他便不由地笑了起来,能使别人痛苦的事情,都会使他快乐。
他看见一个侍女手中捧着银壶走过来,这侍女相貌很是普通,即不特别美,也不特别丑,然而却长得很是乖巧。她一见到他,便立刻想要绕道而行,这个动作激怒了他,他高喝了一声:“站住。”
那侍女吓得几乎跳了起来,但她仍然不敢再前行,乖乖地停下了脚步。
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用手摸了摸侍女因害怕而失色的面容,“你走什么?难道你很不想见到我吗?”
侍女连忙摇头:“不是的,只是我正要赶去服侍皇上,所以没有看见清河王。”
他哈哈大笑:“没有看见我?你分明是看见了我,却想逃跑。”
侍女垂下了头,他看见她的衣袖在轻轻颤动,这使他无由地快意起来。
“你很害怕我吗?”
“不,不是的。”侍女虽然说不是,但连声音都无法抑制地发起抖来。
他更加快意,笑道:“原来你一点也不怕我,那更好,就留下来服侍我吧!”
侍女连忙跪下:“请清河王恕罪,但我真地要赶去服侍皇上,如果去迟了,只怕皇上会怪罪下来。”
他道:“你捧的是什么?是五石散吗?”
侍女点了点头:“皇上急着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