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城主已经贴出榜文,只要有人能够杀死拓跋颜,楚衣就会与他成亲。”
“可是没有人有能力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紫羽看了他一眼:“要是有人有这种能力呢?”
九月笑笑:“除非是哥哥,我和你。”
“我是女人,不会为了与楚衣成亲而去做这种事情。”
“哥哥和我也不会。”
“为什么你不会?”
“我不会干涉人间界的事情。”
紫羽笑笑:“也许刘勃勃也可以。”
“他?他只是一个凡人。”
“可是他已经得到了饕餮兽。”
九月皱了皱眉:“就算他得到饕餮兽又如何?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
“你与我都知道,刘勃勃并非常人,也许他真地能够操纵饕餮兽,也未可知。”
九月默然,半晌才道:“就算他能够杀死拓跋颜,也与我无关。”
“所以无双叫我将这个绢册带给你。”
九月眯起眼睛,他审视着紫羽:“你为什么会听从无双的话,你不是恨她吗?”
“我恨她?”
“若非是她,哥哥也不会沉睡一百年。”
紫羽笑笑:“只有她能够找到摩合罗。”
九月淡然道:“不要再用摩合罗做借口,你虽然不是人类,却学会了他们的口是心非。当人无法对自己解释的时候,就会找一些借口,将真实的自己隐藏在后面。”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一直在隐藏自己?”
“我?”九月笑道:“我为何要隐藏自己?”
“你完全不在乎楚衣吗?如果她真地嫁了人,你不会觉得后悔吗?”
九月怔了怔,他并不能确知自己对楚衣的情感。
不要让自己后悔,就象是流火和璎珞,如果她还活着,是否会后悔自己曾做出的选择。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后悔,我才再次找到无双,生命很长,也很短,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也许会一生孤独,寂寞地独自终老,但我仍然坚持这样做,因为我不想再后悔。
夜已深。
露水打湿了衣袖,风送寒意,直入心脾。
楚衣坐在花间,一两点流荧自她鬓边飞过,映得她的容貌更加苍白如雪。她感觉到心如死灰般地寂然。
九月便站在不远处的假山之上,他远远地看着楚衣,只觉得楚衣原来比九岁的时候要美了许多了。
他想,楚衣对他来说,真地那么重要吗?他怔怔地看着他,看见那一两点流荧落在不远地水池中。他但也不由地升起了一丝悲哀,他想到父亲和母亲,在他们死前,是否曾经痛恨过这些可恨的人类。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以为看见了那个女孩的转世。一百年前,她坐在林间哭泣的样子与你如出一辄。我本应该痛恨你,却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反而将你带出了山林。”
九月说话的姿态奇异地出离尘世,“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孩,我的父母不会死,我也不会跟着哥哥。哥哥说妖怪不可以干涉人间界的事情,族里的人一直严格地遵守。”
楚衣悲伤地低下头:“无论是谁杀了拓跋颜,我都得与他成亲,可是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九月轻叹:“是谁有那么重要吗?”
“其实生命都没有什么重要的,现在对于我来说,那个人是你,已经是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事情。”
九月默然,他静静地注视着楚衣,他想如果她的悲伤是否会有个尽头,如果一直这样悲伤下去,她会悲伤成什么样子?
他便有些心痛,他还是不想让她如此悲伤。
“如果真是那么重要,那我就去杀了他。”
九月离开的姿态如同是一只灰色的大鸟,他在风中飞行,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即将到达尽头。
不远处的树枝上,流火懒洋洋地倚靠着,他看着九月,就象是看着多年前的自己。不祥之兆如同夜晚的乌云,慢慢地笼罩于整个天空,从九月答应楚衣的那一刻开始,似乎就已经注定了他可悲的命运。
干涉人间界的事情也许并非是一个主要的原因,当妖怪的心开始软化时,就注定了妖怪的灭亡。而这一切都来源于那一丝全不必要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