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公主被人劫去了。”
无双一醒过来,就听见外面的侍卫大声呼喊的声音,她伏在窗前的桌上,面前的檀香只烧了一半而已,她记得睡着以前,楚衣刚刚将这只香点了起来,那么她只睡了半枝香的时间。
窗户已经被推开了,无双看见侍卫们在院中奔跑,墙头有一个影子一闪就不见了,桌上放着一封信。
无双将信拿起来,见信封上写着高平公亲启。她便拿着信走出房门,见流火一如即往地懒洋洋地躺在树枝上。无双眨了眨眼睛:“你刚才没看见有人劫走楚衣吗?”
“看见了。”
“那你怎么不管?”
流火笑道:“又不关我的事,我为什么要管?何况你也不想让我管。”
无双笑道:“我怎么不想让你管?”
流火微笑:“难道你想让我管吗?”
两人相视一笑,无双便向着没弈干的宅院行去,才走了没几步,就见没弈干和刘勃勃一起急匆匆地走过来。没弈干一眼看见无双,连忙施了一礼:“原来公主安然无恙,我恐怕公主被人劫持了。”
无双笑道:“我是安然无恙,被劫持的是楚衣。”
没弈干一惊,连忙问:“是谁劫持了楚衣。”
无双将手中的信递给没弈干,“你自己看吧!”
没弈干连忙拆开信,才看了几眼,脸上就露出又惊又怒的神情:“是拓跋颜派人劫走了楚衣,他要用饕餮兽来交换。”
刘勃勃连忙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信后的徽章果然是拓跋颜的,他沉吟道:“奇怪,那个人竟然可以来去自如?”
无双微微一笑:“难道你不想交换吗?那个饕餮兽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重要?甚至超过了你未婚妻的性命?”
没弈干皱眉道:“看来这一次真地要用饕餮兽来交换了。”
刘勃勃却道:“只怕其中有诈,怎么有人能够进城来劫走楚衣,如果魏军中真有这样的能人,又岂会一直只围不攻?就算他们攻城不下,也可以派那个人来取走将军的头颅,为何只劫走楚衣?”
没弈干一怔,他虽然知道刘勃勃说得也颇有道理,但此时楚衣失踪,他一向疼爱楚衣,又惊又急之下,已经失去了常态。
无双笑道:“看来对于刘将军来说,饕餮兽真地已经重过一切。就算信中有诈,但信是劫走楚衣的人留下的,如果不与他交换,只怕楚衣性命堪虞。”
她这样一激,没弈干果然大声命令刘勃勃,“明天正午,你与我一起到城外吹白坡,以饕餮换楚衣,这是军令,不得有误。”
刘勃勃无奈道:“末将遵命。”他目光一转,见无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到底是一代枭雄,虽然曾迷于无双美色,但经此两件事情,也知道无双绝非善类,若是不能娶到无双,岂非连楚衣这个本来的囊中之物也失去了。权衡之下,虽然不舍,他却已经决定放弃无双。
无双一看刘勃勃神色,就已经料到他的心事,她故意做出十分妩媚的神态,娇声道:“刘将军英勇过人,一定会准时践约吧!”
刘勃勃忙道:“军令如山,末将岂敢违抗?”
两人目光相遇,波涛暗涌,如同可以激出火花来一般。刘勃勃心里暗道,幸而无双是个女子,否则岂非是自己的一个劲敌。
璎珞,你回来了吗?璎珞!璎珞!璎珞!璎珞!璎珞!
有人在叫我吗?
无双一下子站起身来,声音消失了,难道又是做梦?
可是不象,天青日朗,几个侍卫站在窗外闲聊,不是做梦,刚才真地有人在叫璎珞。
无双推开房门:“你们刚才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吗?”
侍卫们面面相觑,无双微微一笑,“我也没听见。”
声音似乎是从墙外传来的,无双不由自主地向着府外行去,留下莫名其妙的侍卫。
璎珞,你终于回来了吗?你还记得你答应过一定会完成的事情吗?
璎珞!璎珞!璎珞!
声音似乎是从心底响起的,并非通过耳膜传到大脑之中。是谁?谁在叫璎珞?
市集上三三两两倒卧着患瘟疫而病倒的人们,恶臭弥满了整个街道,肮脏的孩子们在街上奔跑着,争抢一块发酶的面饼,有一个乞丐忽然冲到无双的面前:“我们要灭亡了吗?秦国要灭亡了吗?”
无双却没有看见他,周遭的一切只是尘嚣之中的幻影,无双一眼便看见了那个黑衣人,他站在饥民中的姿态有如鹤立鸡群。
“是你叫璎珞的名字吗?”无双问。
她很想看一看黑衣人竹笠下的面容,低垂的竹笠挡住了黑衣人一半以上的脸,只露出一双颇有些妖艳的红唇。
这应该是一个男人,为什么会长着女人般的嘴唇?
“你就是璎珞。”
“我不是,我叫无双!”
“无双就是璎珞!”
无双有些无奈地叹道:“也许璎珞是我的前世,但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现在只是无双,不要把璎珞的事情都算在我的头上。”
男人微微一笑,露出白灿灿的牙齿:“你没有勇气担当璎珞的责任吗?你怕吗?”
无双也微微一笑:“你是在激我吗?我就是怕,又怎么样?”
男人默然,半晌才道:“跟我走!带我去找摩合罗。”
无双叹息:“又是摩合罗,为什么每个人都急于得到摩合罗呢?那到底是一个什么玩意?”
“璎珞,你要找回摩合罗,那和你的生命是一体的,你不能失去摩合罗。”
无双笑道:“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不是璎珞,也许摩合罗与璎珞是一体,但与我不是一体的,我就是我,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璎珞,跟我走。”男人一伸手便抓住了无双的手腕,无双只觉得身体一麻,立刻便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她看见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指甲居然是黑色的。
“你是妖怪?为什么长着黑色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