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与轩辕世语新婚第二日,理应进宫拜见皇上和各宫娘娘。近午时分,祈苼帝在御花园设宴,聚集的都是皇亲贵族。 我和轩辕世语坐在次皇上下面的位置,我的父亲和母亲也来了。皇上与地皇妃正和我母亲谈笑风生,时不时看我和轩辕世语一眼。我有些尴尬,而轩辕世语在我旁边,云淡风情的轻摇着白玉酒杯。任谁见了都会赞一声温润君子……可是,谁会想到,这样表面的君子其实非常…… 一声“太子到!”唤回了众人的神情,只见一身明黄的锦衣,踏着三分疏懒,七分昂扬的步子走来,面上习惯性勾起的笑容……他的身后,亦是一位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的美女,淡湖蓝色的妃子服相衬,更显委婉大方。 只是我怎么觉得,太子这样眼熟呢?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愿父皇君临天下,母后凤仪天下。赴宴来迟,还望父皇恕罪。”太子恭敬拘礼,道。 祈苼帝笑笑:“无妨,太子和太子妃也入座吧。” “谢父皇。”太子与太子妃一同道。 我看着太子,又看看身边的轩辕世语,恍然……像看到了圣节当晚在街上遇到的两位,原来,一位是当今太子——轩辕天重;另一个便是轩遥王——轩辕世语,今,我宫昭涯名义上的夫君。不由暗暗苦笑,这到底该说是有缘还是孽缘? 待我回神,祈苼帝的目光转向我和轩辕世语,他笑道:“世语,能娶到宫爱卿之女也是你的福气。怎也不给你岳父大人敬酒?” 闻言,轩辕世语操杯,起身对我父亲道:“岳父大人,世语敬你。” “王爷可气了。”父亲同样起身回敬,“昭涯以后,全托王爷照顾了。” 轩辕世语一笑,道:“自然。昭涯是我的正王妃。本王理应善待她。” 哼,口是心非。我在心里暗暗道,轩辕世语,怎么没见你善待我? “呵呵,世语的才华本后多年前便为之折服。”皇后忽然笑着说道,又笑看我父亲,“本后早早听闻宫丞相之女亦是才得兼备。今日,本后也想看看昭涯的才艺。”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全部投向了我,我稍稍紧张了一下,起身道:“谨遵皇后之意,不知,皇后娘娘希望昭涯展示什么?” 皇后看了看我,有看向祈苼帝:“不如陛下定夺。” 祈苼帝点了点头,对我说:“昭涯,不如看着满园春色,吟诗一首。” “是。”我应答,放眼整个御花园,稍稍沉思,便起唇吟道,“园里池光兴归路,把酒吟风笑桃花。眺过飞甍碧千秋,唐山屹立万年倾。” 吟毕,众人无声,祈苼帝抚掌笑赞:“好,好!果然是才女。此诗挣脱了前人单单借景抒情的风格,而创造出赞美我大唐盛世千秋永世的诗境。好啊,实在是好。世语,你来给此诗起一个题。” 轩辕世语道了声是,脱口便道:“盛世如春。” “恩,不错。”祈苼帝道。 我听了轩辕世语起的题目,恍然有些惊异,方才作完了诗,我也正在想题目,心上也有些想到“春”这个字,想不到……轩辕世语便起了有关“春”这个字的题目。这,是一个巧合? 地皇妃高兴道:“世语是才子,昭涯是才女。才子佳人,真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陛下,你说是不是。” “地妃说得是。”祈苼帝道,他又看向我和世语,道,“昭涯世语,快坐。” 我微微叩首,和着轩辕世语坐下来,世语轻侧头看我,接着饮了一杯酒。我也执杯淡饮,一抬头却迎来轩辕天重似笑非笑的目光,我有些惊讶,忙低头接着喝茶。 午后,我带着月泥先退出了宴会,漫步在御花园中。路过荷塘,我抬步正要走上石桥,却看到桥上,一个如雪般的女子,她一身青衣粉红的纱衣,头上梳了个流云髻,手握画笔,正看在池塘里还未盛开的荷花,作画。 月泥在我耳边说道:“小姐,这是樱花郡主,皇上陛下收的义女。” “哦?”轻哦了一声,抬步上桥去,走近樱花郡主身边,看她作画。这一看倒没什么,可令我惊讶的是,明明看着荷塘而作,但跃然纸上的却是大片粉红的樱花。 一时我看的又惊又疑,出了神,樱花郡主放下笔,抬头看我,微笑着,脸上露出甜甜的酒窝,说道:“三皇嫂不必惊讶。连惜经常是这样画画的,看着别的什么,画着心中所想。” 这个真诚而美丽的笑容扑入眼帘,令我微微一怔,刚在的宴会上,我看到的无数笑容,都带着几分假意奉承,唯独没有像她这般灿若樱花盛开的美丽动人。 我亦微笑道:“郡主这般不为外物所干扰,一心一意做事,真令我佩服。不如,也让我来画一幅。” “好啊。”连惜笑道,忙让侍女为我准备画笔、宣纸。连惜身边一个包子头的小宫女硬起了我的注意,她把画具递给我时,我看清了她,不由唤道:“已瞳。” 已瞳抬眸看我,眼神中尽是冷漠:“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我……”我一时语塞。 连惜凑近来,问道:“皇嫂与连惜的贴身丫头认识?”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儿时在宫外见过。”下一秒,已瞳便向我投来了厌恶的目光。 我惭愧的低下头,说来已瞳也是我儿时的玩伴,曾经莫家在朝堂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莫已瞳的父亲是宰相与我父亲是好友,而在一次贪污事件中,莫宰相受牵连抄斩,当时已瞳还小,祈苼帝开恩让她入宫为奴。当时她来求我救她,救她父母,我也想救她和他的父母。可是父亲拦着我不让我和莫家的人有来往。而此后,我没再见到已瞳。一年前入宫见到她,她还是一个洗衣服的小婢女,但对我,冷如冰霜。我对她一直都有愧疚之心。 我慢慢拿起画笔,放眼荷塘,轻挥画笔,良晌,一池尚未开放的荷花便跃然纸上。 连惜看了,也赞叹道:“听说中午的时候,皇嫂一诗便得到了皇上的赞叹,现在,连画技也这样出色,不愧是才女,与世语皇兄真是天生一对。” “……”我抚了抚额,怎么好端端又扯上轩辕世语了? “其实没什么。连惜画心中所想,而昭涯不过是绘心中所爱。”我道。 听了我的话,连惜点点头,说道:“找涯姐姐,今日一见,我才知道宫中还有和枫岚姐姐一样的人。以后,连惜想与你姐妹相称。” “当然,我愿意。”我道。从看到她的第一眼,看到她的笑容,我便认为她是个不为皇室之气所污染的女子,能与她成为朋友,我很高兴。不过,她说枫岚姐姐。是宴会上那个国色天香,端庄温雅的太子妃,司马之大将军之女,轩辕世语的表姐,司马枫岚么? 思绪一下子飘远了,再回神时,只听连惜说:“我们宫里有一个画师,他的画技高超,放眼整个唐国,甚至整个九州大陆,也未必有人能与之相媲。涯姐姐有空,不如去他那里学习一下。” “他,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于若安。” 于若安这个名字我听也未听说过,可连惜却把他夸得这样有名,唐国,甚至九州之上……我的好奇心也起来了,对连惜道:“真有这样的人,那么连惜可不可以陪我去见见他?” “好……”连惜正要答应,可她身边的莫已瞳却阻止道,“郡主,是时候去太后的长宁殿了。” “哦,对啊……”连惜恍然大悟,有些抱歉的对我说,“对不起,涯姐姐,连惜今日恐怕不能陪你去了。那么改日你进宫我在陪你。” “无妨。”我淡淡道。 连惜于我告别,收拾好她的画具便下了桥。 “月泥。我们去画庭看看吧。”看着连惜渐渐远去的倩影,我对身边的月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