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军道:“亲戚倒不是,小生是吴国人,他是汉国人,他与汉朝第一任首辅赵文庸还是远房亲戚呢。还有工部尚书赵朋达、礼部尚书赵同和都有是远房关系,陇南府赵家在旧楚国的时候就是一支大家族,有宗族学舍,所以出过很多进士。小生与延顺兄,只是有同窗之谊,当初,哦,三年前小生得了六爷照顾赶上小考,侥幸得了一个院试案首,可家母故去,这案首的功名一直没去拿,当时与小生一同小考的,也就是长安府第三名与第四名,来找过小人,还给了小人救济,故有感情。”
陈炎平疑问道:“赵传贞可不富裕,他哪里来的银子救济你呀。”
赵彦军答道:“银子是另一个同窗出的,此人姓陆,现在在户部任职。”
陈炎平苦笑道:“以前还真不知道,这个赵传贞升官还真是快呢,别人三年才升一级,六年才升一品,从知县做到知府,谁不是熬了十来年的,他只花了三年就升到五品知府了。”
赵彦军说道:“赵家虽然在长安城很有势力的,但延顺兄十分特别,他是赵家旁支,得不到赵家宗族的照顾。因为不肯收银子,家镜也不是很好,且时常还被同僚排挤。是皇上看他治才出众,官品上乘,破格提拔,两年三任,做上了长安知府。却不想出了这等来事。”
陈炎平说道:“赵传贞出了事,赵家就没有别的表示么?对了,赵传贞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么?”
赵彦军说道:“赵家宗族里也没有一个人帮他说什么话,有的也只是为了朝中派系之争,而拿他的死当成了一个棋子而已,特别是那个工部尚书赵朋达。除了拿这个说事之外,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延顺兄是有一个女儿,眼看着就要沧为教坊司官妓,任是没有一个姓赵的出来相救。”
陈炎平道:“你想帮他?赵传贞的案子可是皇上定下来的,你可别动什么心思,赵传贞下狱也是皇上下的诣,虽然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你可是爷我府里的人,外面的人随他们怎么说去,你可别乱说话给自己找不痛快,赵传贞是怎么死的还很难说……”
赵彦军低着头,道:“小生跟了六爷也有三年多了,官场上的是是非非也见了不少,情况不明之前,这赵传贞的案子小生决不参和,免得给六爷带麻烦。但他的家眷,也只剩下这么一个人了,赵大人向来廉洁,在官场上也没有什么朋友,怕是那小姑娘没有人照顾,小生实在不知道怎么帮他……”
陈炎平道:“人你可以带进来,可有一点,哪一天赵传贞的案子要是定了下来,大理寺或者刑部的人找上门来,跟爷要这个小女孩,你可不能没事找事,别给爷找麻烦。”
赵彦军大喜道:“多谢六爷,多谢六爷。”赵彦军跪下,呯呯呯得磕着响头。赵彦军之所以会高兴,那是因为他明白,如果真有事发的那一天,不管是刑部还是大理寺,决对不会有人来找麻烦,因他们都惹不起这位混蛋糊涂王。
陈炎平说道:“起来吧起来吧,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动不动的就下跪。堂堂男儿,当顶天立地,膝下黄金,只跪苍天大地,母父君父。爷亦是不值得你去跪,男儿当提三尺之剑,以登天子之阶。哪里有你这般软骨头,再见你这般,爷真当将你打断软腿,赶出府去,让你再流落街头。”
赵彦军十分感激的站了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炎平又道:“爷知道你本是个内向之人,有心结交他人,可这傲气总消不下去,所以你也没什么朋友,难得有这么两个愿意和你成为朋友的,还出了这等之事。让你这傲气的读书人去跪求他人,也着实不容易了。赵传贞的事爷帮你盯着一些就是了,能做的爷就做,不能做的你也不必强求。翻案什么的暂时是别想了。能帮的也只能到这里了。对了,赵传贞的女儿怎么会在你那里?”
赵彦军道:“哦,延顺兄比小生年长,小生以兄伺之,今年年初,才得知延顺兄被下狱,小生与户部任职的陆元陆其郎一起上下打点,这才没把延顺兄的妻子与女儿牵连进去。之前不知六爷身份,只有您找我们的份,小生也没处找您去。元宵之前一直就没见着您,也就没跟您说起延顺兄之事。这几年帮着六爷记账,六爷赏下了不少银子,所以小生就拿去周济延顺兄妻女了。”
赵彦军说喘口气,接着说:“听闻延顺兄陨命,赶到赵家,已然是来不及了,延顺兄之妻与延顺兄是一样的贞烈,家中出了事之后,也并不来找小生与其朗兄商议搭救之事,故我等才后知后觉。她听闻丈夫陨命,一时想不开便自尽了,独留小女在家。他家小女知书达理,不卑不亢,知前后之事,亦是不哭不闹,知道小生与陆兄定会上门。持着一封延顺兄之妻留给小生与陆兄的书信在家等候。信上只说叫我二人好生照看。”
赵彦军一听,转身招手,叫道:“应梅侄女,快出来给六爷磕头。”
赵彦军话音刚落,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从边上走了出来,低着头。那小姑娘疏着两条小辫子,头发上只有一朵快败落的花,粗衣麻布,一点都不像是官宦家的小姐。
陈炎平道:“在这里等着爷呢,呵呵。你叫什么?赵应梅么?”
小姑娘来到陈炎平坐椅前,跪了下去,连磕了三个头,这才道:“多谢王爷收留。”
陈炎平道:“抬起头来爷看看。”
赵应梅把头抬了起来,陈炎平这才看清楚,那赵应梅身带书卷之气,有大家闺秀之质,人也长得漂亮,只是现在看着有些颓废而已。她那两眼含泪汪汪,但眼泪只含在眼眶之中就是不往下流,十分坚强。陈炎平看着晦气,便道:“千万别哭,至少在别人面前别哭,你也别叫赵应梅了,你就叫梅儿,从今天起,你没名没姓。你就是爷王府里的一个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