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华佩一番话下来,刘夫人面色青白交加。立刻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丈夫受了伤,你不在旁边伺候着,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季华佩看也没看刘夫人,而是对着刘县令福了福身,说道:“儿媳深夜打扰二老,只是来求样东西。” “是什么?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比起刘夫人,刘县令对季华佩的态度好多了。 “一封和离书!” “你说什么!”刘夫人惊叫了出来,“这不可能!”刘夫人纵然不喜欢三儿媳,但也知道,这门姻亲,对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有利无弊。 “嫁到刘家的这几年,儿媳操持后院,孝顺公婆,自问无愧与刘三少爷。儿媳自知容颜粗鄙,入不了三少爷的眼,所以从不拦着三少爷收人。母亲您说要给三少爷聘一房良妾,儿媳也从未多言一句。可三少爷仍不知足,夜夜流连风月之地。今日更是变本加厉,竟想……”后面的话,季华佩给刘昆留了面子,没有明说,但在场的,除了罗纹秀这个苦主,其他都是目击者,哪里不明白? 刘县令连忙挥手把衙役们都给打发了,到底算是家丑一桩,旁人还是回避的好。现在他也无需求证了,刘昆夜闯民宅,意图玷污良家女子是不是事实也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季华佩怎么想的,以及她背后的季知府是怎么想的。若他们想借题发挥,刘昆不仅会有牢狱之灾,而他自己的乌纱帽恐怕也难保。 罗纹秀也想着先避一避,但季华佩将她给拉住了,“沈太太,今日让你受委屈了,三少爷虽然混账,但二老都是明理的,定能给你个交待。” 罗纹秀便顺势站在一旁,看着季华佩与刘县令夫妇二人谈判。 罗纹秀顺势站定,刘县令夫妇也顾不得她了,正苦口婆心地劝解季华佩放弃和离的念头。刘夫人虽然跋扈,倒也不是真的不明事理,此刻也放下婆婆的架子,连连保证,今后一定好好地教育刘三,一定把他沾花惹草的毛病给改了。但刘夫人的嘴皮子都快说干了,季华佩眼中的坚毅也未曾消减半分。季华佩深知刘昆被刘夫人养成了窝里横的性子,只有本事冲着家里的女眷撒火,出了门也难闯出什么大的祸事,这是她堂堂正正逃离刘家的唯一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罗纹秀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拇指轻轻拂过手心掐出的指痕。这会儿她才将心放回肚子,幸好一切都如她所设想的那般发展。在媒婆上门后,她就预料到今日这出闹剧早晚会上演。但应对得当了,才是闹剧,若是她未曾找到季华佩这个盟友,或者刘县令并不似传闻中的那般铁面无私,伤了县令公子的她此时应该就在县衙大牢里等候发落吧?罗纹秀抬眼看了看背脊挺直的季华佩,也算是因祸得福,以后到成和县应该就能过安生日子了。 当时罗纹秀寻求应对之策时,想的不仅仅是当下,还有以后。她一个寡妇带着一个稚龄小儿,人生地不熟,麻烦容易找上门,为了宝哥儿的未来,她必须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所以,她才找上了季华佩。 今日之事,刘县令为了自个儿的名声,也一定会压下来。故而季华佩和离的缘由也不能宣扬得人尽皆知。等这场风波静悄悄地平定了的时候,刘县令便会意识到他是损失最大的。不仅没了一个有力的姻亲,还得当心季知府的打压,毕竟季华佩在他们家的这几年,受了太多的委屈。爱女心切的季知府没了制擘,岂不是会疯狂报复?那么,刘县令会如何应对呢?心狠手辣的一点的,无疑就是弄死罗纹秀这个苦主,然后倒打一耙,弹劾季知府滥用职权。罗纹秀相信,季知府肯定也能想到这点,那么他一定得保证自己这个苦主的安全。虽不知这个正直得有点迂腐的县令大人会不会真的报复自己,但以后有了季知府的照拂,刘夫人到时候固然记恨她,也不敢有什么动作。成和县与闵安县都属季知府的治下,她搬到那里,应该不会再沾染什么是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