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嘟起嘴没说话。 这时,又传来敲门声。 因着前几日有陌生男子敲门,丹朱让罗纹秀留在屋内,自己去开了门。 一个陌生长相的妇人站在门口,三十几岁的模样,打扮喜气,再配上一张笑脸,看上去是个甚是无害。丹朱没好意思甩冷脸,干巴巴问道:“你找谁?” “可有一位沈罗氏住这里?” 罗纹秀对外称亡夫的姓氏为沈,所以丹朱点点头。 妇人立刻抬脚闯了进来,丹朱一时没防备,就让她进了院子。妇人丝毫没有客人的自觉,也不用丹朱领路,直直地走向正堂。 罗纹秀听到动静,也厢房走了出来。虽对那妇人没有什么好感,但在骨子里的教养让她吩咐阿檀烧水泡茶。 妇人听闻,立刻笑了起来,“怪不得太太得了刘夫人的青眼,看看,这模样又好,又懂事,谁家不希望娶了当媳妇?” 丹朱一听,立刻不乐意了,“你谁呀,我家小姐也是你说得的?” 妇人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个当妾的命,夸了几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过看在县令夫人和银子的份上,妇人依然是笑眯眯地入了座,然后将来意说明了。 原来这妇人夫家姓曾,以拉媒搭线为生。前不久,刘夫人将她叫去府上,说明了自家的幺儿看中了一名孀居的女子,想要纳她为妾。一听是住在留凤街的沈罗氏,曾媒婆便觉得银子好赚。虽然她从来没见过这位沈罗氏,但这些日子,可听了不少关于她的传言。所以,曾媒婆觉着沈罗氏一定是与刘三公子已经暗通曲款,现在想要过了明路,于是刘三公子才央了母亲请了媒婆。 曾媒婆话还没说完,罗纹秀脸上的笑就淡了,直接起身,对曾媒婆说道:“我从来没有再嫁的打算,丹朱,送客。” 丹朱早憋了一肚子火,立刻上前,“请吧,曾太太。” 曾媒婆没想到罗纹秀竟然没有一口答应,不过她却没马上退缩,毕竟寡妇再嫁名声不大好听,更何况是为妾?所以她只是以为罗纹秀心中已经同意,但为了面子没松口。于是继续劝道:“刘家可是官宦人家,能瞧上你,可是你的福气……” “我的话这位太太可是听不懂?”罗纹秀冷冰冰地说道,“莫要逼我叫人将你打出去!” 曾媒婆没曾想罗纹秀态度竟然如此强硬,看着她黑漆漆的双眸,曾媒婆竟然感到一丝威压。看起来是不成了,曾媒婆不甘心地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当了□□还立牌坊,当大家不知你什么德行呢,切!” 丹朱耳朵尖,气得她直接将曾媒婆推搡到门外,吼了句“滚”,接着直接将门甩上了。 将曾媒婆轰出去后,丹朱仍觉得心头堵着,在院子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什么东西,竟想纳了小姐?就算是八抬大轿将小姐迎回去当正头娘子,他也不够格!” 罗纹秀似乎平静多了,倚着窗,捧着本书静静看着,就是唇角没有一丝弧度。 阿檀和兰婆躲在厨房里说悄悄话。兰婆这两天冷眼瞧着主家的风波,如果不是罗纹秀手中握着她的卖身契,她早就请辞走了。“我瞧着刘家挺好的,刘三公子虽然没有功名,他有个当县令的父亲,一个举人哥哥,太太若是能嫁到他们家不是挺好的嘛?” “可是毕竟是当妾啊?”阿檀小声地反驳道。 “妾怎么了,也比太太现在的名声好多了。”想到这儿,兰婆就不自在,她以前也是在大户人家服侍的,也是个有头有脸的管家婆子?可惜原来的主家破落了,不得不发买了仆从。她没有什么门路,被罗纹秀给买了。现在不仅一个人要干全部的粗活,出门还得被人指指点点。若是罗纹秀能嫁去刘家,她就成了县令家的仆从,谁敢再给她冷脸看?甚至巴结还来不及。 阿檀没说话,她才十二岁,她只是觉得太太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能给人作妾呢? 曾媒婆从那日被赶走之后,就再没登过门,众人都松了口气,毕竟应付这种市井夫人也不是件易事。只有兰婆有些失望,但这家中哪有人会管一个粗使婆子的想法? 罗纹秀起床刚准备梳洗,阿檀却小跑了进来,说韩家的马车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这丫头今个儿是唱的哪一出?”罗纹秀轻笑,留凤街离韩家并不远,也就几步路的事。所以每次去韩家,她都是带着丹朱走过去的。今日韩襄却特地派了车,莫不是有事求她?罗纹秀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这个学生长大了不少,但这点小机灵还和小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