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襄继续前往乐府学习歌唱和古琴。和昨天相比,未央宫北门的戒备依然很严,但东方朔却恢复了常态。
陈襄连忙走到东方朔面前,躬身道:“那日小子醉酒失态,还请东方先生见谅。”
东方朔淡淡一笑:“李公子第一次喝酒就在老夫家,还喝得酩酊大醉,如此盛情,老夫岂会怪罪呢?”
“东方先生说笑了。”陈襄尴尬道:“初次饮酒,不知轻重,日后不敢了。”
“无妨,娴儿还惦记着公子的鸡腿呢。”
“好,以后娴妹妹的鸡腿就包在我身上了。”陈襄心领神会。这个东方朔不拘小节,很对自己的胃口。
进入乐府后,正准备跟着李延年学歌,李延年却拿出了那把古琴,淡淡道:“再随便弹一个音吧。”
陈襄不明就里,依言坐在古琴后面,凝神静气的想了一会儿,随手拨出了一个音,清冷如天籁,如入仙境。
“这是什么音?”李延年问道。
“泛音。”陈襄肯定的答道。心道,我昨晚可是做了功课的。
“好,你可以进入下一步了。”李延年欣慰道。
“二叔,您到底什么意思?侄儿不明白。”
“你以为我真的只是让你随手弹一个音吗?”李延年一脸自得道:“我那是测试你的天赋,看你有没有那份灵气。还不错,你第一天就能准确弹出一个音,第二天也没忘记。可惜,还是有一点不足。”
“什么不足?”陈襄追问道。
“学琴弹琴,最难的是保持心境平和,不骄不躁。我昨天让你弹一个音时,你心中似有怨言,是也不是?”
陈襄愣了一下,苦笑道:“二叔,这也能听得出来吗?”
“当然听得出。”李延年郑重道:“这是弹奏者的大忌,你要铭记于心,须臾不可忘。”
陈襄正色道:“二叔教诲,侄儿铭记于心。”
接下来,李延年开始教授古琴的定调,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步。
古琴空弦时音高不定,需要通过定弦来定调,总共的调式有三十多种,完全依靠琴徽来标记。
陈襄学过吉他,知道弹奏前需要调弦,但只有一个标准调,为何古琴有三十多种?怪不得要三年才能入门,光记住这些调式就能把人整歇菜了。
将定调的方式教给陈襄后,李延年并没有一一介绍所有的调式,而是说:“调式不是一下子就能记住的,也不是所有都能用到的,等你以后弹奏具体的曲目再说吧。”
至此,陈襄才有点明白了,所谓的调式是根据具体的曲目而来,相当于一首乐曲的基本调性。
“最常用的是哪种调式呢?”陈襄问道。
“不错,你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知道了何为调式。但凡入门者,最先掌握的必是宫调,学好了宫调,其他调式就不难了。”李延年欣慰道,接着着重给陈襄讲了宫调。
当你专心致志的学一样东西时,时间是过得最快的。不知不觉间,一个上午过去了,陈襄只是初步了解了宫调,尚没有接触具体的曲子。
“好了,一次学太多,对你不是好事。下午,我陪你去挑一把琴吧,就当是送你的礼物。”午时时分,李延年伸了个懒腰。
吃过午饭后,李延年果然带着陈襄离开了乐府。一路上,李延年又滔滔不绝的讲述关于乐理的知识,陈襄虽然听得津津有味,却在心里嘀咕,你平日里是有多缺倾听者啊?
到了西市,李延年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家不起眼的乐器店。店主人看到李延年后,满脸堆笑道:“李都尉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店主名为张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