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初哽了哽,把手伸到后背握住他的手,缓缓地笑了,说:“谁做不是做。你和我,哪里用得着分的那么清楚。” 沈勉反手拍了拍她的手,没有回答,只是身子退了一步,低头凝视着她的容颜。仿佛,仿佛是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样子那样,舍不得移开眼睛。 是啊,也就,不再属于他了。 江以初被他认真的眼神看的不自在,笑着拍了他胸膛一下,边朝桌边走,边说:“吃饭吧。” 沈勉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背影,没动。 江以初见他还没跟过来,在餐桌前停下脚步,扭回头来笑着问:“还不过来?” 沈勉抿了抿唇,突然声音很淡的问:“以初,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住了。 沈勉向后倒了倒,把身子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这才感觉腰疼的厉害。 他伸手揉着腰,只感觉越揉越疼。 他还是那样的表情,疏远,淡漠,像是重遇的第一天。 江以初能看得出来,让她嫁给他这句话,他不是认真的。 那点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的喜悦转眼间就被浇淡。她强笑着,想把气氛转回来,不想在今天破坏他们之间的温馨。 “说什么呢。”江以初手扶住桌子,声音还有些俏皮,“求婚没有戒指没有花,太不走心了。” 沈勉苦笑一声,喘息了两下,只觉从肺部涌上了窒息的呛意,他剧烈的咳了起来,江以初忧心的想要上前扶他,却被他挥手制止。 好半天他才缓过劲来,身子整个靠在玻璃上,借助玻璃的支撑才勉强让自己不倒下去,他说:“以初,我没有能力给你一个梦寐以求的求婚,没有钱给你一个求婚戒指,没有办法给你婚后的幸福,我只有这幅病弱的身子骨,什么都没有。” 江以初突然冷静下来,看着他的眼神里有着丝丝不明的意味,她听到他边喘息边说:“婚姻不是只有爱情,你现在觉得我很好是因为你爱我,可是我们结婚了呢?一切都会不一样的。现在你不明白,将来你一定会明白。” “你嫁给我,我们都会痛苦,既然都会痛苦,不如早点儿结束。” 沈勉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睛,仿佛用尽浑身的力气。 他不知道江以初眼下是什么反应,他不敢看,根本不敢看。 良久,他听到高跟鞋快步冲上来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啪”的一声。 沈勉捂着脸头偏了过去,睁开眼睛,那双眼里无波无澜。 就在刚刚,感受到掌风的那一刻,他克制住了身体的本能反应,任由她打了上来。 江以初扇完还不解气,狠狠瞪了他一眼:“我问你这是第几次了?你这是第二次想要推开我了。我就这么让你厌烦,让你看不下去?” 沈勉没说话。 江以初狠狠吸了两口气,忍住还想再扇一巴掌的冲动,冷声说:“你说我不考虑未来,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计划过?是,婚姻不是只有爱情。可你敢说,你对我有爱情?从头到尾不过就是我一厢情愿。现在你不想玩了,想要结束了,轻描淡写几句话,你以为我能放过你?” “不……”沈勉下意识想反驳,却又想到他说这番话的用意,到底是闭了嘴。 江以初好笑:“你想和我说你是爱我的吗?沈勉,我真的没办法接受。就在刚刚,你还那么温柔的同我相处,你还……现在你这么说,你说我该不该相信。” “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你到底承担了家里多少压力。我想两全其美,想不辜负家庭也想要你,现在你告诉我,其实我的为难都是多余的,你根本没想过娶我。”她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哽着说,“你明明知道子悦姐不会嫁给你你却还是想要在一起,起码你为她努力过。可是我呢?你是不是因为对我只是逢场作戏,所以根本不在乎。我甚至不知道你的理由是不是真实的。你说你给不了我幸福,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幸福是什么?沈勉,你真的只是因为监狱磨平了你的棱角让你懦弱了吗?还是十二年过去,你真的也把自己当成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打心底也不会当好人了。” 她深吸了口气,苦闷的锤了锤桌子:“我不管你是不是突发奇想,可你这么耍我,我要是还缠着你,也是我不要脸了。” 沈勉张了张口,想反驳。 江以初却挥挥手:“我们都静静。” 她拎起包往外走,手握住门把的时候,她听到沈勉低低的说:“陆承轩人不错,嫁给他是两全。” 江以初猛地扭过头去看着他。 原来他知道,什么都知道! 她被家里逼婚,他知道;那个人是陆承轩,他也知道。他自作主张的想要她选择他认为的最好的路,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就主观臆断的想要决定她的人生。 慢慢的,慢慢的,江以初的唇角扯起一抹笑,似乎是暗夜中的鬼魅,渗人的很。 沈勉心里泛疼,几乎就要忍不住冲上去抱住她,却听见她清冷的声音:“好,既然你想让我嫁给他,那我就如你所愿。正好,我也觉得,我和承轩哥很合适。” 沈勉感觉像是心脏被挖了一大块,他眼睁睁看着她推开门冲出去,他便再也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原来,亲手推开她,是这样的感觉。 他苦笑着伸出双手,看着自己那双满是茧子的手,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