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北区,府街。
晌午刚过,永乐候府请来的戏班子便开始社火表演。
红色的狮子跳舞着,像是一团火球,在地面上上来回翻滚;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伴随着人群高昂的呼喊声而起,几个扮着花脸的男子抬着一顶五颜六色的轿子,一边摇摆着,一边冲着人群呼喊着;在“花轿”之后,是一群绑着红带子舞者,他们扭着秧歌,敲锣打鼓缓慢前行……
这是章南第一次见到社火表演,对其中各式各样的杂耍感到无比新奇。他自小生长在江南水乡,对于这种充斥着浓厚的西北平原地区文化特色的表演,向来只闻其名未见其形。
只是没有想到,我第一次看社火表演,竟然是在另外一个世界……望着眼前的表演,章南有一种时空错乱感。
但很快,从手上传来的柔软,将他拉回到现实。
李茵茵抓着他的手,一双小脸因激动而绯红。她踮着脚尖,塞凝脂的脖颈长长伸出,试图想看到更远处的表演。
章南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他当即伸出手,放在女孩的腰间,将她抱了起来。
双脚骤然离地,李茵茵不禁惊呼一声,等看到是章南时,这才放下心来。但环顾四周,发现此时被举起来的都是半大的孩童时,她又有些羞涩,连忙用手拍着章南的肩膀,喊他将自己放下来。
听到女孩的声音,章南又将她放下,这一举一放之间,免不了有些肢体接触。李茵茵的脸越发绯红,而章南则装傻充愣,若无其事。
当社火游街的队伍缓慢地通过人群后,一队约有三十名的穿甲士兵手持武器走了过来,将还未合拢的人群再次分开。
道路被清空后,五驾马车以整齐的仪仗陆续从府街之外驶了进来。这些马车是由金属和木材混合搭配打造的,样式和永乐候府对外出售的四轮马车相差无几,但款式较之更加豪华,不仅配备了专门的驾车位,更是在窗户周围悬着上好丝绸制备的帘子。
四匹血红色宝马拉着的主车从章南身前缓缓经过时,他透过半透明的帘子,看到里面坐了一位头发宾白的老先生以及一位头发盘起的雍容华贵妇人。
“这就是永乐候夫人以及她的父亲告老还乡的前任祭酒大人?”章南隐隐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与永乐候府的车架错身而过后,章南正打算拉着李茵茵去别的摊位上逛逛,买些零碎的物品带回家。就在此时,他感觉周围迸发出两股极为阴寒的杀机。
“是幕后黑手出手了?”
章南第一反应便是如此,随即以意念调遣真气,将其调整至激发状态,做好战斗的准备。
“夫君,怎么了?”一旁的李茵茵察觉到章南的状态有些异常,关切地问道。
章南没有回答,精神全部汇聚在出现杀机的方向,锁定那两道阴寒气息的位置,寻找隐藏在人群中的杀手。
那种冰冷而幽寒的感觉逐渐向章南靠拢,让他后背的汗毛一根根倒立起来。
但就在此时,章南突然发现这两股阴寒的气息一分为二,一道冲着永乐候府的车架而去,而另外一道则原封不动地继续向自己冲了过来。
情况危急,章南来不及考虑变故发生的原因。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全神贯注地观察周围的动静。
几个呼吸后,当杀手距离他越来越近时,他也终于锁定了对方的具体位置,同时看到了对方的面孔。
那是一个戴着青色花脸面具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把一尺长的直刀,双臂鼓鼓胀胀,青筋浮现,无比狰狞。
“等你好久了!”章南冲着对方平静一笑,随即将李茵茵推离危险区域,自己迎面向杀手冲了过去。
戴花脸面具的男人在看到章南的笑容时也不禁一怔,他来不及思考章南到底是如何发现自己的,顺手便提着直刀向着后者砍了过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直刀,章南将自己袖中藏了许久的匕首取了出来,调动起真气,整个人宛若魅影,向杀手刺了过去。
这匕首是他今早出门时特意准备的。为了降低幕后凶手的警惕性,他出门时特意没有携带任何容易被发现的武器,只在身上藏了这把匕首。
杀手此时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圈套,但箭到弦上,他没有退缩的选择,只能手握直刀大开大合,在最短时间拿下目标的性命。
“有刺客,有刺客!”
章南与杀手的交手引起了永乐候府车队侍卫们的注意,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车队中央的两架马车护住,同时大声呼救,向侯府里面剩下的护卫求援。
章南的主动出击打乱了杀手们的计划,原本冲着永乐候府马车而去的另外一名带着鬼脸面具的杀手只能提前动手,当即取出藏在衣袖里的手弩,连发数根弩箭,射杀主车内的永乐候夫人和老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