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少女见此,连忙端起瓷壶里的热水,泡上两盏清茶,用盘子端出来,一杯放在章南面前,一杯放在林捕头面前。
“茵茵你不必多礼,你刚刚受到惊吓,这盏茶你先用,好压压惊。”女捕头连忙推辞,并示意少女先坐下来。
但是当她转眼间看到章南毫不客气地举起茶杯,没有丝毫推辞时,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修长的凤眸一挑,然后怒斥道:
“姓章的,你休要欺人太甚!李家虽然对你有所亏欠,但茵茵早已嫁你为妇,用以偿还你的恩情。她是你的结发之妻,你真当她是奴仆不成?
整日好吃懒做不说,此时她受到惊吓,竟然还要侍奉你用茶,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凭茵茵的条件,即便再嫁,州府谁家公子不可嫁得?”
章南愣住了,心想自己就口渴喝点水而已,怎么就惹的眼前这个女人如此暴怒,这个原主过去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忆婻姐姐,刚才是夫君出手替我解围,否则我此时可能都见不到你了,你不要再责怪于他。”眼看冲突就要爆发,李茵茵连忙拦在林忆婻的面前。
“我早已查过他的奇经八脉全部堵塞,平日里连挑水的力气都没,连我手下的捕快都比不上,又如何救你脱困。茵茵你向来回护他,但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林忆婻依旧怒不可遏,右手举起刀,用刀鞘指着章南。
“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用刀指着,即便是刀鞘。”
章南此时缓缓站起身,将手中茶杯放在桌子上,有右手握着林忆婻的刀鞘,没有因此愤怒。
他嘴角上扬,含笑说道,“我想跟你打个赌,赌你的刀鞘里没有刀,十两银子如何?”
林忆婻似乎没有想到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遇事显得唯唯诺诺的男人,居然有勇气跟自己如此说话。
她愤怒地拔刀,想要让这个家伙得到教训,却惊愕地发现自己只拔出了刀柄,而绣春刀的刀身则齐根而断,落在刀鞘里面。
章南松开手,刀鞘坠落在木地板上,发出“哐当”的清脆声。
林忆婻雪白的脸颊顿时有些通红,握着刀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好这时,她手下的捕快带着两名盗贼来到主屋门外,说了声“大小姐,贼人已经擒获”缓解了尴尬。
女捕头恨恨地瞪了章南一眼,将手中的刀柄重重地扔在地上。
捕快们在出院门时,对女捕头低声说道:“大小姐,两名贼人,一人被树枝贯穿手臂,一人被利剑挑破手筋,出手之人应该是位高手,均是一招制敌,而不伤其性命。”
“难道出手的真是他?”林忆婻听到这话,想到了刚才李茵茵所说的,以及章南在客厅中一招断刀的表面,心中不禁有些怀疑。
……
……
客厅中,等捕快们都走完后,章南向后退了退,让自己慢慢坐在椅子上,以免因双腿发软而身形摇晃。
“好不容易攒了点内力,又一下子全给消耗出去了,身体都快虚了。果然,风度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章南嘴角维持着笑容,但牙齿却不由自主地发颤,只能端起刚才没有喝完的茶杯,借助茶水缓和一下。
李茵茵弯下腰将地板上断成两截的绣春刀捡起来,放在置物架上,然后一双清澈的眼眸盯着章南,对他说:
“夫……恩公,天色已晚,先请进屋来,茵茵将过往六年发生的事情,好好告知恩公。”
“嗯。”章南点头应道。
他对于原主过去的事情也十分好奇,毕竟他今后将继续使用这个身份,而自己脑海里的记忆碎片太过零碎,需要借助眼前少女的讲述好好整理一下,才不至于记忆紊乱。
少女带领着章南进入卧室,关好半合的窗户,点上油灯,让阴暗的房间显得明亮起来。
借着灯光,章南看了一眼卧室内的布局。
卧室装扮很简单,正对门口,是一张七尺高的屏风,屏风后则是一张悬挂纱帘的红色实木大床,在大床侧面摆着一座同样颜色的梳妆台,与常见的女儿家卧室相比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让章南不解的是,在屏风外并排摆放的三张方桌上,竟然还放着一床被褥,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在淡淡松香环绕下,章南跟随少女来到屏风后,然后看着少女走到床前,一只手翻动被褥,另外一只手从下面的暗格里找出一块大约巴掌大小的黑色方形金属碑和一把绯红的桃木剑递到自己的面前。
“现在这两件东西终于可以物归原主,请恩公收好!”李茵茵说道。
桃木剑章南认得,是原主还是道童时便随身携带的物品,但这块黑色方碑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脑海里一点印象也没有。他将桃木剑先收起来,盯着黑色方碑沉思了片刻,问道:“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