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偷摸儿干嘛呢,爸?”杜可仁似笑非笑地看着杜宪。 “啊,没有,接了个电话。不是说叫你妈给你搬过来吗?”杜宪讪讪地笑,指指杜可仁手里的被子。 宋轶岚不在家,老两口陪杜可仁挂完水儿,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非得叫他搬回他们那边儿住。杜可仁拗不过,只好跟他们回了家。杜宪怕杜可仁晚上再发烧,让他搬到主卧来,守着他心里能踏实一点。 “爸您别转移话题,我都听见了,我宋叔儿说什么?”杜可仁把被子放在床上。 杜宪坐到床边,“小岚什么也没说,你宋叔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杜可仁挑了挑眉,心说,宋叔儿怕是没说实话。宋轶岚那个性格,做事向来不藏着掖着,分手这事儿肯定不会瞒着她爸。 杜宪拉杜可仁坐在身边,“儿子,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能说么?” 自家老爹一副要谈心的模样,杜可仁笑了笑,“没什么,爸,就是早上吵了两句了。” “没这么简单吧?”杜宪显然不信,这架势可不像是吵了两句这么简单。 杜可仁皱了皱眉,“爸,您就别管了,我自己能处理。” 杜宪叹了口气,“不愿说算了。按理说我也不该管你们小辈儿的事儿。” 拍了拍杜可仁,“你啊,有什么事儿别憋在心里,不愿跟我们说,就跟你那帮哥们儿说说。” “嗯,放心吧,爸。”杜可仁安慰似的笑了笑,“你们陪了我一天,早点儿睡吧。” 杜宪摸摸他额头,皱着眉,“还有点烧。胃疼吗?” “我没事儿,不疼了。” 杜宪知道,他才刚出院第二天,今天胃底又有出血,一天都不让吃东西,胃里空空的,怎么会不难受。杜可仁逞强,要不是今天难受得受不了,他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杜宪了解他的儿子,这会儿大概是能忍住,又不肯说了。 杜可仁白天一直昏昏沉沉地在睡觉,虽然睡得不舒服,到这会儿也睡不着了。他侧躺在床上,还是不舒服,胃倒是没那么疼了,但是空的难受。杜可仁很想趴在床上,压着胃能舒服点,又怕杜宪看了担心。 杜宪已经睡着了,一天忙前忙后的也累了。杜可仁叹了口气,自己这么大人了,不光生病叫爸妈惦记照顾,还得操心他的感情问题。 感情问题,怎么了呢?杜可仁也不知道怎么了。宋轶岚说不想再跟他耗着,不想再耽误他。上次提分手的时候怎么说的来着?忘了,好像也是类似的说法。他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说再等二十年也愿意。愿意吗?如果再有二十年,能让宋轶岚信任他,他肯定是愿意的吧。但是如果真的再等二十年,等得了吗? 杜可仁不想回答。 翻过身看看睡熟的老头儿,杜可仁忍不住勾起嘴角,怎么越老越八卦了呢。 第二天就是腊月二十八,俗话说“二十八把面发”,这活儿年年是归蒋惜眉的,她一大早就起来折腾着和面,一个人哼着《兰花草》一遍又一遍。 “醒啦?”杜可仁刚从房间出来就看见蒋惜眉从厨房探出头来。 “干嘛呢,妈?我爸呢?”一睁眼就没看见杜宪人影儿,看样子也没在家。 “怕你不愿意吃饭,你爸上鲁记给你买豆腐脑去了。” 杜可仁一愣,那么远?忽然又暖暖的,以前小时候住在公安大院儿,最喜欢吃街角儿鲁记那家的豆腐脑,搬离老公安大院那么多年了,很少再有机会能吃到了。 “没再出血吧?要不可不叫你吃!哎,问你呢。” “没有,妈,没事儿了。”杜可仁笑了笑,不同于昨天一直对爸妈安抚地笑,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满足。 于是杜可仁就着老妈愉快的小调洗脸刷牙刮胡子,心里一片温暖。虽然跟爸妈在一个城市,住的也不远,可是因为工作忙,这些年几乎没在家住过,也没在家里过过年,还真是想念家里的感觉。忽然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大清早儿的被老妈抓起来,摁在卫生间洗漱,混混沌沌地闭着眼刷牙,耳朵里是准备早饭的老妈哼的流行歌儿。 杜可仁笑了笑,要不是宋轶岚跟他吵架去了靖北,正好他又病了被老爹逮着,还真没机会重温这种生活,也算是因祸得福。 杜可仁洗漱完,举着两手钻进厨房,“妈,你教给我捏小耗子吧?” “就你那笨手笨脚的,再给我把厨房炸了,赶紧出去。”蒋惜眉白了他一眼,心说,就你,做个饭能吃就不错了,还捏小耗子,捏个屁。 其实杜可仁做的菜没有她认为的那么差劲,小时候家里老没人,可不就得自己动手么,哪能老上检察大院蹭饭吃去。从小儿就练,就是做实验也该出师了。 杜可仁不肯出去,搬了把椅子就拉开架势要开始捏。蒋惜眉嘴上数落着,却是手把手地教他。杜可仁一开始捏的耗子像个老猫,逗得蒋惜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到后来慢慢地也能看出个耗子模样。 “那几个丑猫你自己吃啊,我们可消化不了。”蒋惜眉把“耗子们”捡进蒸锅里,揶揄杜可仁。 “我吃就我吃,这可是我第一个作品呢!”杜可仁倒是脸皮厚的很,相当自豪。 按照往年的惯例,杜可仁一定是自告奋勇接了年三十儿晚上的值班儿,放队里小年轻儿回家过年,今年也不例外。 早上吃完老爹给买的豆腐脑,杜可仁心满意足地斜靠在沙发上给孙其成打电话,叫他给自己排班。孙其成知道他病刚好没多久,拦着不让,跟他好说歹说,根本就说不通。 “你爱排不排,反正到时候我自己来。”杜可仁也烦了,直接挂断电话,不就是值个班儿吗,怎么这么磨叽。杜可仁一只手揉着胃,还是太逞强了,早上不该吃那么多。 杜宪端着茶杯走过来,刚才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三十儿晚上还去值班儿?”杜宪坐在杜可仁对面,悠悠地开口。 “嗯。爸,你别劝我啊,我心里有数。”杜可仁不愿再在这件事儿上纠缠个没完,年年都是这样,怎么今年就例外了,又不是病得起不来床,他打心眼儿里抗拒生病的自己。 杜宪笑了笑,“好,不说,你自己有数就行。”杜宪喝口茶,“不过年夜饭得在家吃,吃完再去。” “行。”杜可仁帮杜宪续上茶。 陪杜宪坐着聊天,杜可仁手也不闲着,连着挂了孙其成好几个电话。最后孙其成没办法,腆着脸发短信给他,跟他说排班排好了,杜可仁才勉为其难的扔了个“好”给他,觉得心里才算舒服一点。 孙其成气得跳脚,暗骂杜可仁不识好人心,倔起来跟头驴似的。心里却是又心疼又觉得过意不去,年年都是杜可仁顶班,他们倒是能好好过年,杜可仁却没过陪父母过过一个团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