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带着几个人走访回来，杜可仁掏出手机来看了看表，五点多一点儿。没有电话和短信。宋轶岚一天没搭理他了。杜可仁又抓抓头发，琢磨着接下来去哪。去福利院？时间有点晚了，等回来又得十点多，还得让宋轶岚等他。那就去接老婆吃饭吧。　　他正想跟队里打个招呼提前走，电话就来了。以为是宋轶岚，一个激动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回神一看，“妈？”　　“怎么了？接我电话这么不高兴？”蒋惜眉很敏锐地听出了和平时不同。　　“没有没有，哪能啊妈。什么事？”杜可仁笑着遮过去。　　“什么时候下班？叫上小岚回来吃饭吧，你爸买了条鲈鱼。”　　“那个……妈，我们晚上约好了出去吃。”开玩笑，本来她就生着气呢，回去老太太肯定又念叨结婚这事儿，他还活不活了？老太太今儿叫他们回去肯定就是为了说这事儿，看着耗子结婚了，老头儿老太太心里着急。　　“你个混小子又蒙我，刚才我还给小岚打电话，她都答应了，还说你要没空她就自己回来。”　　“啊？”杜可仁有点儿蒙了，她应该能猜到老太太叫他们回去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想通了？不对啊，想通了得先给他打电话啊。那可能是不好意思吧。杜可仁美滋滋地想。　　“啊什么啊，你到底有空没空，几点下班今天？”蒋惜眉没好气儿地说。　　“有空有空！我现在就去接岚岚下班！”　　“这还差不多。”蒋惜眉满意地挂了电话。　　杜可仁跟队里兄弟们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去换衣服，掏出警服里的小药瓶，掂了掂，又塞回去，穿上大衣走人了。　　　　公安局和检察院离得比较近，虽然是下班高峰期，杜可仁也赶在六点下班之前到了检察院。门卫大叔乐呵呵地放他进去，跟他说，“小宋在家呢。”杜可仁笑了笑，点了点头开车进去。　　检察院里净是熟面孔，他一路摸到宋轶岚办公室门口。　　象征性的敲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去，“老婆——”　　宋轶岚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低头看案卷。　　知道自己犯了错，他没敢坐在她对面，而是蹲在她旁边伸手拉她的衣角，“老婆我错了，我抽疯，我胡说八道，老婆你别生气了——”　　宋轶岚睨他一眼，拉他起来，“起来，待会儿腰疼。”　　“哎好，还是老婆疼我。”他端起宋轶岚的杯子给她接了杯水，又狗腿地跑到她身后给她捏肩，“忙了一天吧？累不累？”　　没让他捏几下，宋轶岚合上手里的案卷，站起身来，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他，“喝口水，嘴唇干的。”转身去门口穿大衣，没看见杜可仁得逞的笑容。　　“咱妈说叫我们回去吃饭，你怎么就答应了？我还想带你去吃大餐呢。”　　“你爸的手艺也挺好，我也好长时间没去看他们了。”　　“那也行，我爸说做鱼来着。哎你找什么呢？”杜可仁见她在车里翻了半天。　　宋轶岚没理他，又过了一会才放弃了，“你药呢？”　　“怎么了，你不舒服？”杜可仁紧张地转头看她。　　“没有。你得先吃两片儿，等会儿难受。”宋轶岚轻轻皱了下眉。　　“我吃过了，没事儿。”杜可仁漫不经心地回答。　　她又看了看他，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一进门，蒋惜眉就迎过来，接过宋轶岚手里的包，“小岚啊，饿了吗？先坐会儿，菜一会儿就得。”杜可仁放下手里的茶叶，敏锐地感觉母上大人热情过头了。　　宋轶岚脱下大衣就跟进了厨房，又被蒋惜眉给轰出来，说什么也不让她帮忙。两个人干脆就在客厅看电视。　　“岚岚，待会儿我妈他们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啊。”杜可仁悄悄地跟她咬耳朵。　　宋轶岚看看他，“我有数。”　　他又像个橡皮糖一样往她身上贴，整个人靠在她身上。“怎么了？难受？”宋轶岚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　　他微微躲闪一下，“没有，想你了。”然后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拿橘子往她嘴里喂。刚要给自己吃一瓣儿，就被她张嘴叼走，“凉，不准吃。”　　“来，洗手吃饭了，小岚。”蒋惜眉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招呼他们。　　“哎，就来。”杜可仁拉着她去洗手，然后一起去帮忙端盘子。　　“小岚，尝尝叔儿今天做的鱼好不好吃。”杜宪给宋轶岚从鱼肚子上夹了一大块肉。　　杜宪退休前是公安局局长，年轻的时候也跟杜可仁现在似的那么忙，退休之后却钻研起了食谱，每天饶有兴趣地琢磨吃食，顶替了蒋惜眉的岗位，心血来潮的时候还会给他们俩送吃的过去。　　“您别忙了叔儿，我自己来就成。”　　“想吃什么自己夹，别客气昂。”　　“爸，每次岚岚以来你就不搭理我了。”杜可仁语气酸溜溜的。　　“行了吧你，要不是你妈戳穿你你今儿都不肯来。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养个儿子还不如儿媳妇周到。”宋轶岚被杜宪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杜可仁气鼓鼓地戳戳她，“你是不是又偷着跑回来了？不是说你好久没来了么？”　　“上个月。你哪里有空。”宋轶岚低声回答他。　　老两口看着他们两个咬耳朵，只是笑笑也不说话。　　　　吃过饭，两人陪着老两口喝茶。杜宪向来欣赏宋轶岚沏茶的水平，坐在一边看她的动作。“小岚，沏茶的时候切忌心不静。”宋轶岚动作一顿，杜宪接过她手里的紫砂壶，“我来，你尝尝我的手艺。”　　蒋惜眉接过杜宪递来的茶杯，开口道，“可仁呐，你们俩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应该考虑结婚的事儿了？”　　“妈，我们……”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你看童浩，比你们小好几岁，结婚倒是比你们早。你们这几个孩子里，数你们俩大，数你们俩在一起时间长，是时候结婚了。只要你们同意，所有的事儿你们都不用管，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帮你们干了，你们就安心忙你们的。再说了，再过几年，我们都老了，谁帮你们带孩子？”蒋惜眉虽然开口叫的杜可仁，这话却是冲着宋轶岚来的，说完就一直看着她。　　她知道，他们俩一直不结婚是她的责任，是她不愿意结婚。　　“妈，您让我们再考虑考虑……”　　“都考虑了这么多年了还没考虑清楚吗？”　　“妈您就别管了，我们俩之间的事儿，您……”　　听到这句话，蒋惜眉一下就生气了，“你们俩之间的事儿？你是我儿子，她是我儿媳妇，将来还有我孙子，你说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儿？”　　杜宪拉了拉她，“可仁，小岚，我们就是给你们提个醒儿。你们事业也有了，年纪也不小了，这事儿该好好想想了。不过，决定权还在你们手里，你们说什么时候结婚就是什么时候，我们绝对没有意见。但是你们得给个准信儿，老这么拖着这不行。”　　“爸我知道，不过这也不是说定就能定下来的，我们回去商量商量行不行？”杜可仁重新倒了一杯茶给杜宪，“爸，您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