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寒山带着云生穿梭在破陋的建筑间,最后来到了一间低矮的房子前,这是齐寒山的家,云生一低头,熟练地钻进去了。
齐寒山的家是齐叔叔建的,垫了一层石头,还铺了木板,想防一下云雾滩的湿气,但是明显是防不住,云生进了屋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寒冷,掏出来两张饼,递给了齐寒山,这是两个人的约定。
云生每天以两张饼的代价,换取云雾滩的各种消息,只要是云生想打听的,齐寒山都能找到渠道弄到。
齐寒山一边吃着饼,一边嘟囔着自己找到的,有可能符合云生要求的团体。团体在云雾滩上太多了,弱者们相依为命,强者们强强联手。但是符合云生要求的太少了,云生就一个要求,有组织纪律。
“你说东边还有个一两万人左右的组织?”云生给齐寒山递了杯水,怕他噎着了。
齐寒山灌了口水,把饼咽下去了,今天的温饱算是解决了,点点头:“是的,东边那个和西边那个都挺凶的,都没人敢和他们抢地盘,听他们说,这两个都是和黑关有沟通的,好像还在黑关那里接活呢。”
黑关是云雾滩人对那个黑市的称呼,黑市隔绝了云雾滩和外界的往来,建造得像一个关隘,压在通往外界的出口处。云雾滩被云雾山脉包围,不走黑关进出,就只能像云生一样,从云雾山两边的山坡上下,但是这个选择太过冒险,没点真本事很可能就折在半山腰的峭壁上了。
而且云雾滩的人大都是被逼无奈逃进这里的,很多人压根就没想过出去,对外面世界充满想象的,只有齐寒山这种大小的孩子。
云生皱着眉点头:“这两个组织加起来也就差不多三四万人了,但还是跟十万差得太多了吧。”
齐寒山不解:“什么十万啊,大哥哥。”
云生摇头:“随便说说,对了,小寒山,除了这两个组织没有别的了?”
齐寒山挠挠头:“没了,满足大哥哥要求组织的就这俩,而且马上这俩也没了。”
云生一愣:“没了?”
“对啊,昨天大哥哥走了以后,云雾滩又来了三个人,先后去了东边和西边,闹得轰轰烈烈的,传来消息说要把地盘分出来,我也去看了,他们那房子,建的才叫房子啊,一层都不住人的,二楼就没有湿气了,唉,可惜没看几眼,我们这些小孩就被赶出来了,回来路上听说原来是这两伙人都要走了,所以才把地盘让出来,就在今天下午就走呢。”齐寒山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发现云生表情不对。
齐寒山怯生生问道:“大哥哥,我说错什么了吗?”
云生僵硬的表情,才缓和了点:“没有,那三个人什么样,你记得吗?”
齐寒山摇头:“只听说是一男两女,大哥哥想看,一会儿咱俩就赶过去看呗。”
云生舒了口气,将军令是假的?不能啊,那怎么回事儿?最后点点头:“行,过去看看吧。”
在云雾滩最东边的地方,挂着蓝色布条的两个旗杆是分界线,以两个旗杆为准,分界线以外,人头攒动,偏偏没人敢踏进分界线一步。分界线以内,被云雾滩人称为蓝布帮的众人,整整齐齐列队站在那里,披甲佩刀,好生威武,队伍最前面是一个女子,站在二层的楼阁上,拿着名册在那里点名,女子旁边站着一个中年人,穿着和蓝布帮的人一样,外面的人都在疑惑,这个女的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让蓝布帮帮主站在后面恭恭敬敬等她处理。
女子点完了名,转身说道:“虽然比西边那支少了点,但是也算是完整了,这些年来辛苦庞将军了。”
庞将军拱手道:“没想到这次是木先生前来,记得当年木先生还只是个跟在军侯身边的小姑娘,转眼都这么大了。”
木先生回了一礼:“小姐一会儿就到了,等你与莫将军跟小姐定好一些事后,应该就在这些天,就能出去了,这么多年,你们虽然被师父定为明军,却始终待在这云雾滩,隐藏自身,实在是难为你们了。”
庞将军脸色变了一下,低声问道:“木先生可否知道,军侯藏的那支暗军?”
木先生摇头:“师父布的棋子,除了他自己知道以外,我们都不知道,而且那支暗军,是用来还人情的,庞将军不必太过关心,现在小姐能依仗的,只有你与莫将军率领的三万多人。庞将军只要安心跟着小姐,将来的荣华富贵,自然不会少。”
庞将军连忙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我等既然愿意在此等候二十年,自然是心甘情愿,哪在意什么荣华富贵,只盼有一人带着我们走出去,在历史上刻下我们的名字,只是,还是想知道,要我们明军帮忙掩盖的暗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木先生沉默了会儿,才说道:“到底是谁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师父已经把将令送出去了。”
庞将军点点头,这时候,外面的人群分开了一条道,西边的莫家帮来了,乌压压一片人,穿着黑色,一样是穿铠配刀,云雾滩上看戏的众人都忍不住发怵,像是一群逃犯在一起呆了几十年,突然才发现中间一半是士兵。
云生站在人群中,看着两支军队相会,在莫家军一万多众之前,一男一女波澜不惊地走着,是这两个人领着莫家军过来的!
齐寒山哇了一声,拉了拉云生的衣摆:“大哥哥,那个姐姐好漂亮啊。”
云生点头,她当然漂亮了,只是自己实在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尚慕雨。
尚慕雨走到二楼阁楼上,下面莫家军和庞家军已经汇合在一起,整整齐齐,等待尚慕雨发话,下面这些人,大多是二十几岁就开始待在云雾滩,等着有人拿着信物,调动自己,去征战四方。
尚慕雨拿出那枚虎符,灵力托着它高高升起,下方数万士兵齐齐跪下,庞莫二将拱手弯腰:“见过军侯。”
后方三万多人齐喊:“拜见谢军侯。”
云雾滩看戏的人,皆是一震,心中生出惧意,唯独云生,像是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