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屿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底的红丝急速退却,整个人看起来疲累不堪,头痛欲裂,脸色煞白的可怕。
他扶额起身,裹身的亵衣早已湿透,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浑浑噩噩的下了床,湛屿打开衣柜拿出一套干爽的亵衣,疲倦而脱力的退下衣物,低下头去,整个人瞬间都疯魔了,不由的边换边骂道:”操!都梦了些什么玩意!真是该死!“
湛屿嫌弃的锤了一下柜门,懊恼的直抓头皮。
心道:不是说好克制住自己的邪念吗?怎么能在梦中意淫他,你是不是病入膏肓了,这番日思夜想的哪天还不付诸行动,做出荒唐事来?
空气中那腥腻的气味时刻提醒着湛屿内心的龌龊,他焦躁且懊恼的几步奔至窗前,一把将那阖闭的窗子推开,夜里凉润的空气涌了进来,吹散了那淫靡的恼人气味,顿觉身心舒畅灵台清明。湛屿贪婪的吸着那凉丝丝的空气,惨白的脸色渐渐浮出了粉晕,不在一脸颓唐的病态。
镇定后的湛屿无心继续入睡,倚着窗台而坐,遥望天边那轮硕大的明月,伴着竹林飒飒的幽风,冥心归入太墟。
寅时刚过,湛屿穿戴整齐,将那件肮脏的亵衣盛了,至井边打水洗衣。
天光微亮,几个饭堂帮忙的弟子以陆陆续续的来到井边打水洗米。湛屿蹲在地上,挽着衣袖,呵呵笑着跟一众师弟陆续打着招呼。
湛屿将衣物尽数沁在水中,一个前来打水的师弟,调笑道:“师兄这么早起来洗衣服,莫不是昨晚梦到姑娘啦!”本是一句玩笑之话,湛屿却仿佛被别人窥探到了秘密般的不安,惊的他失手将一盒皂角全部倒了进去,氛围霎时局促而尬然!
那师弟见他慌乱如此,哈哈大笑道:“师兄不会是让我说对了吧!你真的啊!师兄你真是!”
“滚我夜里热的出汗,换下来洗不行吗?”湛屿烦闷的火大,言语很冲。
“那你也用不着这么早起来洗啊!以往你不都是睡到卯时才起吗?”
“热的,睡不着。”
那师弟一脸我明白的表情,继续道:“明白了,心里有把火,烧不出来憋的慌!”
湛屿盒子一摔,黑着脸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找打是不是!”
那调皮的师弟立马狗腿的赔笑道:“开玩笑,开玩笑,师兄今天怎么这般不禁逗了!”
湛屿衣摆一掀,蹲在地上继续洗衣,警告的语气说道:“不好笑,这样的玩笑以后不许往我身上开!”
师弟见湛屿是真的生气了,立在当场震愕无言。虽说这气生的他不明就里,但想这大师兄最是好脾气的,任你插科打诨调皮捣蛋,怎样胡闹都不会红眼的,却不想今日哪片逆鳞不顺,竟让自己撸了个正着,挨了这通训斥,遂满脸委屈的低头打水,再也不敢信口胡言了。
湛屿没有去饭堂用早饭,洗好衣服后就回了房,直挺挺的仰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他的太阳穴依旧突突的钝痛着,可就是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睛那些红色的香艳就在脑海中聚集盛放,那炙热的滋味是既羞耻又悸动,又恼火还回味,放置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隐忍着诸多繁杂上涌的情绪。
眼白处几缕血丝蔓延了出来,那仿佛有着生命一样的血线,像扭曲的藤蔓又像涓涓的细流,在漆黑的瞳仁中交缠汇聚,溢满了整个眼眶,那双迷情桃花眼如沁了血的墨玉,猩红可怖。
湛屿的眼前两个江予辰来回交叠出现,一会儿白衣如仙,或颦蹙或微笑或低头沉思,一会儿又是衣不蔽体,或痛苦或沦陷或摇头凄求。一幕一幕的画面呈现在眼前,刺的眼睛好热好疼,汩汩清泪簌簌滑落,打湿了浓密的睫毛。
”阿屿!你在里面吗?“沈傲提着食盒立在湛屿的房门口,轻声询问着。
沈傲在弟子闲聊间听闻湛屿今日起的很早,但却没见到他去饭堂用饭,遂拿了些早点前来探望。因最近一直忙着门内诸多事宜,师徒二人都没有时间好好谈话,想着也该抽些时间关心关心这个一手带大的弟子了。
沈傲在门外站了许久,那扇紧闭的房门才堪堪打开了一条缝隙,湛屿疲累而苍白的脸露了出来,声音恹恹道:”师傅,你怎么来了?“说完,湛屿就挺着身子牢牢的堵在门口,一点也没有让沈傲进去的意思。
沈傲从未见过湛屿虚弱成这个样子,言语关切道:”阿屿,你是病了吗?为师请个大夫来,给你诊治一下吧!“
湛屿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我只是没睡好而已!“
沈傲越看越是心疼,说道:”阿屿,身体不舒服不要硬撑,你等着,为师去去就来。“
放下食盒,沈傲转身欲走,湛屿眼中快速的闪过一瞬嫌恶,忙振臂拉开房门一把攥住师傅的衣摆,有些不耐烦的低吼道:”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
沈傲闻言有些不确定的回过头来,一脸的震愕。自打收了湛屿入门,这个孩子尽管小毛病一堆,顽劣不守规矩,但是对师长向来是恭敬有加,说话和颜悦色毕恭毕敬,从未表露过一丝的负面情绪,可刚刚那番疾言厉色,恼怒不耐,的的确确是出自湛屿之口。
湛屿见师傅错愕的神情,顿觉方才自己表露的抗拒过分,遂快速收拾好情绪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对沈傲歉意道:”弟子鲁莽,冲撞了师傅,还请师傅责罚!”
沈傲见湛屿敛了情绪,但那笑容太过敷衍,犹是心内再疑虑也只能作罢,柔声道:“那好,为师不去了,早点在门口,你用点就休息吧!若实在身体不适,就告知一声,为师为你请大夫!”
湛屿低着头不去看他,点了点头,手指松开了沈傲的衣摆。沈傲还想在嘱咐点什么,可湛屿已经退回门内,面无表情的准备阖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