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也是普通人家,像在她记忆里的那种在繁华的都城之中拥有木石做宅,青石为基的家族已经是都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就如当朝张家世代为丞相一样,他们白家虽少于朝廷人脉,却是世代富饶,百年世家。
家族子女,就算是她这位虽为长,却是时而痴傻的人都严格要求,自己现在这样,是不是也如家族中人所说过的那样,为人所不喜了?
可是白苹回头重新看了关上的门,视线仿佛能透过木门看到里面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纵然她恢复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可是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小卜也说让她随着心走。她只知道,遇见的这个温和前面,不论如何她都不能放手,因为一放手就是一辈子。
她的感觉一向很准。
白苹口中的韩郎君,那个温和的青衫少年此时正沉默着,他方才正在屋子里漱着口,结果不小心碰到了舌下腮边的伤口,痛的他一时皱眉。拿起一张干净的帕子细细擦净嘴角的多余水珠,再拿开时,干净的帕子已经是被水晕染,带着丝丝淡淡的红,正是血的颜色。
青衫少年目光难辨的看了几眼桌子上的木盒中浸泡着的还带着棱角的石子,嘴里的伤口又是一阵发疼。这几天说话过多,伤口又多了许多,至少这几天是不能够再像以前那样了。
少年眼神幽幽,透过半拉着的用干苇叶编织的窗帘向外看过去,那里两扇梧桐木门紧紧闭合着。而他方才也听到了女子所高声喊出的话。
苹?苹儿?
于以采苹?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此出于国风召南采苹,既是知晓文采,定然也是出自大户人家,如此一分明就是贵族女子竟然会忽然出现在这穷乡僻壤,人口不均的青城来,确实耐人寻味。而且这名女子的言行举止,说实话,除了显贵的衣裙精致的扮饰,还有女子不世的美颜,他真的没有看出这位特意堵在他家门口的人会是一个贵族女子。
且如今看来,倒是已经打算赖着他了。
半晌,听到了慢悠悠地,晃荡的轻微脚步声慢慢响起,且一步步走远。青衫少年才是倏地起身,看了眼木盒之中的东西,拂手闭合了上面的木盖,只留下细小的“啪嗒”一声,在静谧的环境之中,这一道声响显得尤为的清晰。
少年即将动作的身子僵了僵,又是回头,桌子上的装着东西的木盒被青衫少年猛然伸手,哗的一声,在木桌上滑行着,最后砰的一声响,正撞上了一侧的墙壁。
青衫少年仿佛这时才解气一般,轻哼了一声,看也不看明明最开始还是他宝贵的异常的木盒现在的凄惨模样。转身右手一扬便是挑起一层垂挂着的木珠垂帘,探身过去,脚步一转便是离开了这个房间朝着后院层叠种着草木,处处显露着幽静深隧的小院更深处走去。
而显然早早看到青衫少年砰地一声关掉了院门的白苹没有看到此时少年所做出的一系列行为,她只是随手扯了一根还开着小花的长茎叶,在路旁左右挥动着。
满是苦恼。
白苹现在早已是满心懊恼,是不是她的主动凑上前去的行为,将那个青衫的温和少年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