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余笙把栾馨放在腿边上的眼镜给掰折了。 栾馨一口气没顺上来,小脸憋的通红,刚刚还沉浸在蓝思坤疯狂且尖锐问题中,逻辑变得不顺畅的众人都被这突然的声音给吓得全都用惊悚的目光看向余笙,而余笙同学极度沉着冷静,先用食指和中指将栾馨镜腿里的刀片夹出,而后把它们放到地上,最后拍了拍手上的灰,抬眸微微一笑:“质量不太好。” 俗话说的好,妖孽横生世道必先大乱,栾馨下意识认为这个妖就是她身侧的这个男孩儿,这个男孩儿还没到二十岁她无法把他当成是男人。可就是这个小男孩儿,仿佛就像是那敢上九天揽月,敢下四海捉鳖的孙猴子,解放他的双手他就能给捅出天大的篓子。 顺了好半天气的栾馨,双手紧握成拳,强行告诉自己杀人犯法、杀人犯法,最后一个不留神直接把这句怒吼着给说出来了:“杀人犯法!” “咳咳。”被忽略在旁边的蓝思坤忍不住地提醒了大家,也是师哥这个突然的动作让大家的目光从栾馨身上移走,顺便也忽略了她镜腿里面纤长的刀片。 蓝思坤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藏在镜片后清澈的双眼里充满笑意,他稍微转了转胳膊,活动了下有些僵的肩膀:“继续。” 此时从洞外照进来的光线越来越少,蓝思坤站起身看着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正在认真思考的师弟师妹们,决定先不打扰这些小的,随后他在栾馨身旁弯下腰用很轻的声音说:“陪我去拿下灯具。” “在哪儿?”栾馨忙将腿上落着的衣服放到一侧,并站起身来。 “山下。”蓝思坤的声音仍旧很小。 等他们二人脚前脚后走出山洞时快要走到下山的坡路上的时候,有人飞快的朝他们跑过来,蓝思坤几乎是发自本能的将栾馨护在身后,自己转身正面对着那人,只见小猪佩奇面具后的男人嘿嘿直乐,蓝思坤和他僵持着,谁也不肯先说话,蓝思坤的脸色逐渐暗下来,嘴唇抿成一条线。 这时,小猪佩奇动了,蓝思坤做出了个进攻准备的姿势,只见小猪佩奇一面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不好玩儿。”一面把面具给摘了。 是余笙。 蓝思坤看到是他,几乎是霎那间恢复笑容,他佯怒道:“余笙,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啊。”可蓝思坤身后的栾馨并不认为这是玩笑,别人不了解余笙,但是她栾馨了解,余笙不是个会突然开出这样过格玩笑的人,他这样做,是想知道什么?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余笙看着两个人脸上不同的表情耸耸肩一挑眉也乐了:“我陪你们下去。” 栾馨没有说什么,蓝思坤很自然地揽过余笙的肩,看着脚下的路,若有所指地说:“怎么,怕我把你心上人给拐了?” “怕。”余笙也不含糊,直接迎面上,栾馨刚才才舒了口气,这又被堵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谁说小孩子都单纯来的?为什么她偏偏遇上这么腹黑。 白天的时候看不出来山峰陡峭,天暗了站在山顶却看得真切,下山的路是层层石阶铺就而成,两旁是由铁锁链组成的防护栏,看起来就不怎么安全。 现在天还没全黑,脚下的路还算能看得清,余笙走在栾馨身后,蓝思坤走在前,三个人前半段走得还算顺利,但是后半段的时候天色暗了三个度,下山的路开始变得一脚深一脚浅。越往山下走,天色越暗,下山的路两旁是两米高的大树,树叶挡住了一切外来光源。 栾馨把手机拿出来想要打开电筒照明,结果,却被身后的人用手把嘴给捂上了,余笙用手指飞快的在她手心里写‘别出声。’栾馨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鬼迷了心窍,当真没出声,等蓝思坤走出老远后,栾馨才惊讶的发现师哥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不是跟在他的身后。 这个发现让栾馨后背一凉,余笙放开她,在她耳边小声笑了下,他说:“你猜,他什么时候会发现我们消失了?” 夜里的山风吹得人骨头发冷,栾馨浑身打颤,她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热气,她想要贴过去,但最后还是强行的忍住了。可余笙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似的,直接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又什么话都不说的给栾馨披上,接着胳膊环住栾馨的身子,探到前面把扣子给她系上了。 他温热的气息就喷在她的耳后,栾馨心里有些慌,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慌,她只好强行分散注意力:“你什么时候带的小猪佩奇面具?” “小五带的。”余笙声音很轻很轻。 “小五?”栾馨询问。 “就是你对面坐在小七旁边的男生,”余笙说话时候的热气就喷在栾馨的头发丝儿还有耳廓上。 “哦,社团现在不叫花的名字改叫数字了。”栾馨垂眸浅笑,这时一道光突然打到她的脸上,但很快光就消失了。 “花的名字?”余笙不自觉的舔了舔下唇,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栾馨发现蓝思坤还没发现他们两个人消失,稍微叹了口气才开口解释:“每个人的代称都是花朵的名字,比如我当年叫满天星。” 两个人渐渐适应了黑暗,余笙越过栾馨走到了她面前,站在两节台阶下的他看起来和栾馨一边高了,他平视着她的眼睛,勾起唇角,开口询问:“为什么是满天星?” 满天星的花语——甘愿做配角。 为什么? 余笙咬了咬下唇,眼里的神色看不真切,栾馨耸耸肩:“当天我去晚了,只剩下这个花名了。” “那你喜欢什么花?”余笙眼含笑意看着她。 “风信子。”栾馨几乎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魏奕凝的花名是什么?”余笙。 栾馨愣住,她疑惑地看着余笙,看着笼罩在如墨夜色里,双眼也如墨般看不真切的余笙,旁边树丛里的松鼠飞快地上蹿下跳,树叶沙沙作响,余笙的眼睛不眨不眨含着笑意看着栾馨,最后栾馨眼眸略微垂下,她只说了两个字:“玫瑰。” 说完,栾馨也不管蓝思坤来不来找他们了,直接越过余笙低着头往下走,余笙慢悠悠地跟上。 快步走了会儿,栾馨才开始喊:“师哥。” “师哥。” 她的声音在回荡在树林间,和着溪流声一起,像在叫魂。 单叫昵称还不够,栾馨开始喊:“蓝思坤,你在哪儿?” 第一声喊完,山脚下传来呼喊声:“栾馨?我下来了。” “那我们马上下去。”栾馨喊。 蓝思坤和栾馨两个人就好像是分隔两处大山的男男女女,在唱山歌传递信息,此时走在她身后的余笙非常想说:“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吓人了。”但他没说,他刚刚敏锐的察觉到栾馨真的生气了,与他把眼镜掰坏,栾馨怒而不知道怎么办不同,与他调戏她,栾馨羞而不忍心怎么办也不同,这次栾馨是真的不高兴了。 余笙知道为什么,但那个问题他可能需要问。 和蓝思坤‘唱’完‘歌’,栾馨下山的速度更快了,甭管天多黑,栾馨都像是脚底长光了一样,每一步都是稳准狠,余笙却依然悠哉,石梯下的不急不缓,手还若有若无划着旁边的石链。 不过即便栾馨走的飞快,也敌不过余笙腿长,所以最后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到了山底,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蓝思坤,还有,那位卖豆浆的老奶奶。 刚到山脚刚刚看到蓝思坤后的栾馨便猛的发觉自己刚刚的行径就好像是个会吃醋的小姑娘,实在是不应该,她一手扶额,一手拍拍余笙的肩膀,强行粗糙地说:“兄弟,辛苦了。” 余笙轻轻一笑,看栾馨的眼神里带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说:“不辛苦,应该的。” 正在喝着豆浆的蓝思坤差点儿没呛死,他咳得脸和脖子通红,还伸手拦住要来帮他拍背的余笙,等蓝思坤咳完后,他扯着嗓子发出置疑:“你们到底是来推理的,还是来谈恋爱的?” “谈什么恋爱啊。”余.此时此刻脸不知为何物.笙。 栾馨直接把两个人都给无视掉了,径直朝蓝思坤的车走去。 她没听到身后两个人的对话。 蓝思坤:“都辛苦了还没谈恋爱。” 余笙:“辛苦分很多种啊,没有爱的也算。” 蓝思坤:“我不是这个意思。” 余笙:“小老师应该是荷花,不可亵玩。” 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祖宗的智慧无穷,蓝思坤沉默着,带着一脸菜色径直朝栾馨走去,就在他刚刚越过豆浆小摊的时候,前面的栾馨猛然转身,冲了过来,蓝思坤伸手去接,接了个空,栾馨被他伸手的余笙扶住。 只见栾馨面无血色,眼里爆出红血丝,舌头也打着结,她指着宝蓝色车子的方向:“华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