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轻巧……”我连门都进不去。极乐坐回去,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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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烫的泉水洗涤着一身的疲累,长英半伏在玉石,露出疲惫的神情。
她很少露出这样表情,一般情况下,这个女人无比强大,强大到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更不需要温情脉脉。
不关是凡人还是神仙,她所背负的远不是别人能够承担的。
雾气蒙蒙,长英俯在白玉池边鸦色的长发飘浮在水中,雪燃灵体受损,想要复原就是她把自己神力消耗尽也无用,着实头痛。
着可比往昔为凡人领兵作战还要让人殚精竭虑。
长英还是凡人的时候,她的父亲是一国将军,南征北战,只为保护当朝君王一隅之地上为数不多的黎民百姓,后来长英出生,奈何是个女儿身,虽然如此,将军并没有把长英当女儿来看待。
他像操练士兵一样对待这个不满八岁的女儿,摔倒了不准哭,哭的话眼泪还没落下来,鞭子就狠狠抽在了身上。
子时睡,五更起,剩下的时间全部都要用来练习用刀、剑、戟如此等等的武器,将军想把她练成像自己一样的武功高强,以免自己死后这个国家受他国侵犯。
这个国家贫弱,每年又要给大国进奉高额的贡品,百姓苦不堪言,饿死街头的不在少数。
长英不负众望,十二岁时一把钢刀舞得炉火纯青,成年男子也难近其身,十五岁随父出征亲斩敌将首级,十七岁将军战死沙场,长英世袭父亲爵位,皇帝亲封长英神武将军名号,号令三军,继续为国效忠。
她第一次归家是她二十二岁的时候,风华无双的母亲已是两鬓斑白,胞弟不过十岁,圆圆的小脸,面对她是显而易见的憧憬和敬仰。
整个国家的子民都自发的跪在道路两旁,欢呼声不绝于耳,应该骄傲吧。
可她就是笑不出来,皇上愈发贪心了,抵御外敌大胜的同时,他命令长英把周边小国一并吞并掉。
军令如山,长英率领着的军队,十万铁骑,虎狼之师,想要覆灭一个小国,不过是朝夕之间。
她领兵进城,屠城了吗?她忘了,不过皇上下的命令好像是,如此蛮夷不听教化,倾而屠之。
本来如画一般的繁华大都,顷刻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断壁残垣,一片破败之象。
从道路一旁冲出一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妇人,她的衣服虽然破烂不堪,但也是富贵人家才穿得起的绸缎。
那妇人睁大的眼睛中满是血丝,挥舞着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块儿,狠狠地砸在了长英的额头上,妇人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你个不得好死的东西!你还我儿子丈夫!我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你不得好死…”
那妇人的眼神好像淬了毒的利剑,一寸一寸地割烂她裸\露在外皮肤,左右上前,剑戟入肉的声音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回荡。
“你不得好死…”
血液从额头流到她眼睛上盖住了那耀金色的眼眸。
她是真的累了。
长英在温暖的水中缓缓闭上了眼,伏在玉石上好像睡过去了。
极乐来到邰池,撩开红幕便看到了这样一副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长英墨色的长发在水中浮动飘散,细白如玉的肌肤比旁边的羊脂玉石还柔和三分,恬静的睡颜没有了白日里的冷硬,在雾气中显得更加动人,纤细的脖颈以下是深刻的锁骨,再以下…
极乐脸色爆红气血上涌,从鼻子里缓缓流出一行红色的不明液体,放下红幕,极乐连忙抹了一下,掏出手绢做贼心虚地赶紧擦掉了。
最近睡眠不足…上火了哈…哈…哈。
她也是才知道长英从落英殿里出来了,用灵符隐了身形才躲过门外的两位姐姐,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幕。
极乐捂着脸,她在纠结是应该待在外面守着免得有人偷看,还是偷偷进去……
“你在干嘛。”
耳边猝然不防,贴近了一道冷灵的声音,极乐浑身一个哆嗦,手指慢慢移开,面前是披着一件白衫的长英,乌色的长发贴在白皙如玉的脸上,顺着形状美感的下巴还有冒着白色烟气的水在往下淌,浅浅的唇色,高挺的鼻梁,整个颜色素白又深刻,美的惊心动魄。
对上她漠然又含情的眼眸,极乐说话都结巴:“我我我好像走错…走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