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后,天玑阁便重新上了锁。
“主子觉着天族的这个公主如何。”桃枳的笑如同刻在嘴角的,从未见那笑容消失过,虽然这样又不会让人觉得刻意,进退都适度得很。
“娇纵有余,端庄不足。”
“主子倒是少有如此注意过别人。”桃容接道,桃枳但笑不语。
长英没有反驳,突然一道清朗的声音插了进来:“注意谁了?让我知道知道谁还能入上神的眼?”
只见来人着一身黑底白裳的镶边公子衣,腰间系着玲珑玉虎兽,一柄山河摇金扇在手,浅蓝色的瞳孔是兽一样的竖瞳,嘴角噙着风流笑,明明是上等俊朗的得模样。偏偏又做如此的一副纨绔公子样。
“越泽大人。”桃枳桃容异口同声,朝着来人屈膝礼拜。
“起吧起吧,跟我客气个什么。”越泽走到长英身边,揺扇起风:“上神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长英不接他话,反而如同他小时候那样,抬手不轻不重地敲在了他的额头上:“又在宫里藏酒了。”
桃妖体质特殊,不能饮酒,长英早就警告过越泽不准往天崇宫带酒,现在带了就要受罚,越泽脸色大变,委屈抱怨道:“这是谁又告密了。”
“今日来的客人误饮了大人的酒,醉的一塌糊涂,差点…”有婢女回道,话说了一半又被桃枳截了下来:“差点闹出笑话。”
“自己去书阁受罚,定心些日子。”长英淡淡道。
“上神……”越泽还想为自己狡辩,可长英抬手关上了大殿的门。
宫外花树花开的正好,越泽折扇摇了几下,倒扇出来几丝的风凉感:“前几日来的客人,可不简单?”
半月前越泽出宫,宫中之事大多都不知晓。
“是天族的夭晟仙君,极乐公主。”桃容道。
“天族?”天族的人来我天崇宫做什么。越泽差不多收了扇子,手背后面,也不纠结这么多了:“行的,我也该去受罚了。”
才走又退了回来,:“……留两个,你们别都守外面了,风吹着也怪冷。”
“是…”
天崇宫里除启原公子外便只有越泽大人一位男子,越泽大人丰神俊朗又风流多情,可是得了天崇宫里不少桃妖的喜欢。
虽然如此,却也没人会主动与越泽有牵连,天崇宫桃妖诞生的那一刻,这一生就是主子的。就如同额头上的桃花烙印一样,直烙在了魂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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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清朗,阳光照在窗外的花枝子上,几朵浅色小花上细露莹莹剔透,窗内两人正对弈,执棋者撑额敛眸,对者神色温柔,二人皆是白衣白袍,一眼看去宛如诗画。
“明日你便前往神界,随着夭晟仙君一起,神界那边已经为你安排的差不多。”长英手里黑色棋子落下,惊定风雨。
“是。”启原也跟着落子,不过注意力大多在对面人身上,落子的地方虽不错,但也占不到先机,“阿姊前些日子受的伤,现在好些了没?”
九婴殉丹那刻长英突然出现,长袍挥起替他挡了伤害,因为距离实在太近,如果不是长英及时赶到,他现在可能已经是一段生魂了。
“早已无碍……你输了。”起落之间,胜负已定。
启原笑笑,“阿姊棋艺精湛,启原甘拜下风。”
“你的心思没在棋盘上,第一枚棋子落下时就输了。”长英抬眼看他,耀金色的瞳孔里明灭可现,“担心往神界的事?”
“只是有些不明。”启原一个个将棋子拾回棋罐,“阿姊为何一定要我去神界?”
他着实想不通,长英在此之前从来没对他提过神界,而且历来天崇宫都与神界不掺和,如今让他去,其中的缘由他也实在搞不清楚。
“神界有我不能给你的东西,你也不能一直被我拘在这天崇宫里。”长英站起,负手看向窗外。
她能藏着启原不为外人所知,却不能永远让他做笼中之鸟。
总会有她顾不住的时候。
“启原以为,阿姊给的已经够了。”况他对神界也并多大兴趣。
“不够,远不够。”长英指尖用力转动手上玉扳指,转身道:“我要你成为六界最强。”
六界最强,强大到将她也碾压在尘埃中。
这是长英一直以来对他的期望,启原虽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她说了出来,他也会尽力让阿姊如愿:“阿姊的期望启原不会辜负,只是阿姊让我往天界,往后阿姊该如何?”
长英定定地看着启原,被这么一看,启原就再说不出话了,一向都是如此。
“自然是在后,助你无后顾之忧。”长英手里化出一块上好的青花灵玉,雕刻细腻,镂空的玉面里是春树的形态,栩栩如生。
“这块玉你拿着,若遇险就碎了它,去天界后万事小心,少与神界的人冲突,尤其……”话停了一下,启原疑惑抬头,尤其?这个人很特别吗?
对于长英说的话,他总是喜欢格外斟酌。
“尤其是大司命。”长英平日淡漠的表情,此刻十分严肃:“你要格外小心他,毋多接触。”
“这大司命是何人?”启原问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家阿姊提到一个人时如此认真。
“大司命是神界掌管混沌天仪尊者,不用知道太多,你只需知道不要同他有来往就可。”
“是”启原回道。
“越泽回来了,现在在书阁,可以先去跟他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