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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岁山山巅的一处观景台上,站着两个身影。
台下站了一水的素衣剑客,每一位身上都别着一枚黄铜领章。
看着远山黄昏的绚烂云霞,像火烧一般映衬着整个天空都光怪陆离,如梦似幻。
许獾从小在北疆长大,长河落日圆的景象早就看腻了,望着眼前与北疆的雄浑完全不同的秀美群山,在落日映照下分外妖娆,不由得心生感叹:“谢大人,原来南方落日的景象竟也十分迷人啊。”
谢镇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云霞道:“咱们这边有个说法,叫做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好看是好看,但估计明天应当不是什么好天气了。”
许獾从没听过这个说法,转头向谢镇说道:“谢大人,北疆风光雄健磅礴,与南方不同,有机会过来的话,在下很乐意与你再赏黄昏。”
谢镇笑着点头道:“是该到处多走走。”
两人安静了许久,谢镇轻声说道:“今日之事,有劳许公子,谢某记下了。”
许獾一愣,摇头笑道:“举手之劳,替谢大人排忧解难,在下乐意之至,只是不知为何跑出个奇怪少年,不然在下还能做得更好。”
谢镇眼神阴沉,凝视着群山之上的余晖,默不作声,许獾只当谢镇责怪他没能亲手杀掉赵晋凡,低头不敢作声,身体僵硬站直,唯恐被他误以为表露出丝毫不敬。
他许獾可以在江湖纵横跋扈,不把人当人看,但身边的人是谁?清河谢氏的长房嫡子,尚书令谢大人最宠爱的孙子,一个家族命脉都在朝廷手中的飞雪山庄,如何招惹得起?
飞雪山庄这次受谢镇驱使,也不过是纳一张小小的投名状罢了。
谢镇沉默了一会儿,才悠悠然道:“那个奇怪少年,才是真的必杀。”
许獾心中初定,躬身抱拳道:“在下可以勉力一试。”
谢镇嗯了一声道:“辛苦了。”
许獾抱拳后退三步,随后转身走出观景台。
余晖将尽,被群山割裂成一缕一缕,谢镇依旧独站在山巅,愣愣出神。
一只飞虫落在栏杆之上,刚刚收起翅膀,谢镇伸出一根手指,把飞虫压死,感受着指尖甲壳碎裂的动静,谢镇喃喃自语:“会飞又如何,还不是蝼蚁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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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果真下起大雨,比武台上的选拔依旧继续,万剑堂只在观战台和底下的观战席上才挂起避雨的油毡大帐。
昨日其他比武台上也都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无疑已经到了江湖选拔最有看头的时候。
据说添岁山内外都有自发的外围场子,一场场比武结束都会有人报出,几乎人人都多少参与些注筹,这也是他们仅有的参与方式,万剑堂这边也不多禁止。
那三位三甲大热人选留在了各自比武台上这也在情理之中,新晋声名鹊起的大热包括吴冕、许獾、司徒湛,还有那个颇有意思的净法僧人都在其中,甚至比那三个大热门更有话题性和不确定性。
一时间整座江湖都在关注这一场场比武的结果,这些人的名气也将在这一次次下注前的各方争论中水涨船高。
谁是哪位江湖名宿的弟子,哪个门派的功法更为厉害,谁的修为更加好深,都在他们的评估范围之中。
有人输得一分银钱不剩,也有人赢得盆满钵满,山内山外的争吵声、喝彩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胖子在人堆里走出,摇了摇头道:“最近你的行情涨了不少,出名太快了,每场下来胖爷吃的油水越来越少了呢。”
吴冕没好气地说道:“可别到时候比武输了,连回三清山的盘缠都输光,难不成咱俩一路乞讨回去啊?”
胖子一听急了:“你可别吓我啊,你好好打,这次对上许獾,赢面说是五五开,胖爷可把全部银子都搭上了啊!”
吴冕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去往降龙岗比武台路上的告示,沉默不语。
自己对上许獾,乍看之下不过是巧合,可想起昨天谢镇的表情和赵晋凡的遭遇,似乎就显得不那么简单。
看来这位谢大人良苦用心,自身的能力还是不小嘛。
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任你刀山火海,我自泰然处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