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怎么不能信了?”
一声怒吼回荡在山谷。
吴冕眼前一亮,欢喜地四处张望寻找。
半空中,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士身穿灰白道袍,手持桃木剑,正缓缓飘落。
张宗舟没好气地瞟了一眼:“装神弄鬼……”
原本一脸和蔼和吴冕打招呼的老道听到这话立马绷不住了,朝着张宗舟怒吼道:“一把年纪老糊涂了?师兄都不会叫?”
张宗舟自顾自地喝茶,眼睛都没抬:“钟灵秀,你别太无耻,好歹我才是师父,留一两分薄面,日后好相见。”
麒麟山老道钟灵秀大踏步走进亭子,坐在张宗舟身边摊出一只手掌道:“还我玉葫芦!”
张宗舟伸手往怀里一掏,不情不愿地把那只晶莹剔透的玉葫芦塞到钟灵秀的手里。
吴冕在亭子里看了一场大戏,嘴角僵硬,正尴尬着不知如何开口,免得里外不是人。
钟老道还想调侃张宗舟几句,不料被他先发制人,说是现在心情不太好,最好别惹他。
吴冕凑过来跟钟灵秀大致讲了下事情的经过,不曾想这人听后哈哈大笑道:“我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个,玉不琢不成器嘛,你这整天守着跟勾栏里的老鸨一样,一把年纪了也不嫌害臊。”
张宗舟气得跳脚,指着钟灵秀骂道:“你!满嘴的虎狼之词!”
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钟灵秀看着那座肉乎乎的小山生气离去的样子,心里高兴,扭头对吴冕笑道:“不用理他,他这个人就这样,扭扭捏捏的,一点也不随我。”
吴冕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假装没听到,其实憋得有些难受,但的确又不是开怀大笑的场合,就那么傻站着。
钟灵秀仔细打量着吴冕,啧啧称奇道:“不错啊,二品了,虽然境界还未稳,但是厚积薄发的势头还在,太好了。来,陪你师伯我走走。”
两人走下石阶,吴冕这才知道原来上清峰就是师伯的地盘,怪不得师父叫他一直去水龙吟那边修炼呢。
吴冕和钟灵秀走了一路,简要地把这趟修炼的过程讲给他听,还有那日和谢镇三人的激战,老道听了一路忍不住眉飞色舞,点头称赞。
来到水龙吟,老道对吴冕说:“那个老胖子,虽说是个出世之人,其实极重情义,他舍不得你以身犯险,也是情理之中,反正这趟赶巧了,我去跟他说,放你下山。”
吴冕对着钟灵秀俯身就是一拜。
钟灵秀自顾自地走到瀑布边上,抬头赞叹道:“贫道真是好久没回来了,依旧是那么美。”
吴冕听闻这话,转身悄悄离开,行至半路还没到铁索桥,就听到水龙吟那边一句怒吼,伴随着雄浑内力激荡出声,顷刻响彻山间:
“我瀑布的龙头哪去了?”
吴冕使出毕生所学屏息凝神,运起磅礴恢弘的周天功法,脚下生风,夺路而逃。
过冬以后,吴冕收拾好了行装,东西不多,一个布包足够了。
江湖选拔定在清明之后,早些出发免得误了时间。
吴冕带上了那柄宇文丹青借给他的苍穹剑,走出茅屋,胖子已经在篱笆外等候,吴冕回望了一眼,走上台阶。
张宗舟,钟灵秀,宇文丹青三人,还有胖子的师父周之远都等在亭子那边,吴冕和胖子走上前去。
胖子见师父亲自来送,鼻子一酸,两行眼泪就出来了,哇哇地像个孩子。
吴冕朝着自己的师伯师父第一次跪下行礼,起身张嘴笑道:“师父,师伯,徒儿此番远行,若是马到成功,就不知几时能再能回了,还盼二位恩师多多保重,徒儿一定谨慎行事,不让你们挂念。”
说话间,吴冕也忍不住眼眶湿润喉咙灌铅,本来想着尽可能开心一些,不让他们担心,只是此情此景,终究是强撑不来。
伤离别。
钟灵秀还好,只是前段时间还闭门不见的张宗舟此时哭成了泪人,拉着吴冕就是喋喋不休地交代长短,看得钟灵秀好一顿的白眼。
可是万般不舍,终有一别,吴冕就要走到下山石阶的时候,回头对宇文丹青扬了扬手中苍穹剑,喊了一声:“师兄,洛阳见!”
宇文丹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