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秀才娘子,”小丫鬟压低的声音响了起来,“一点儿礼仪都不懂,再说了咱们姑娘还是举人娘子呢!”
“你这妮子,人前不掀短你都忘了?二姑爷虽然此次和我们家姑爷一起应举但名落孙山,但没准哪天就中了呢。”
“到时候二姑娘便和我们家姑娘一样是个举人娘子了,你这嘴上没把门看我不去嬷嬷跟前告你一状,滚到廊下罚站去,晚膳也不用吃了!”
小丫鬟背着屋内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跑到廊下站好,低着头一副沮丧的模样。
屋内,刘玉媛身边一个梳着油亮发辫的青衣丫鬟立在窗边,挑起了一角棉布帘子看着桂枝摔着帕子远去,再看了看廊下罚站着的小丫鬟蹦跳着离开,只觉得心惊肉跳。
她安静地回到了刘玉媛身边,正听得另一个梳着发髻的粉衣丫鬟娇声埋怨道:“四少奶奶,这丫鬟真是太不像话了,这么久了连口热茶都没人送,等下得告诉贵府的五姑娘让她好好治治才行!”
“姑娘,”青衣丫鬟侍立在刘玉媛身后,小声道:“我看那桂枝往西厢房去了,想来很快就能见到五姑娘了,待五姑娘来了您得和软些,三太太能不能回来过冬至,还得靠着她呢。”
刘玉媛低头抹泪不说话。
西厢房内,三姑娘刘玉蓉担心地看着她,道:“你还生她的气啊?她刚怀了胎,她婆婆就把一个貌美的丫鬟给了周家表哥,如今过得很不好。”
刘玉真的笑容有些冷,“与周家表哥的婚事,是她费尽心思求来的,怎么会不好呢?”
刘玉蓉欲言又止,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呢,你们两个的婚事,怎么就……”完了又连忙补充道:“五妹妹,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这么一问,你说不说都不打紧的。”
许是这个话头起来了,又正好遇上了,加上婚事已成自己过得比二姐姐要好,刘玉真突然有了诉说的冲动,叹道:“我是真没想到二姐姐母女是这样的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呢,一年前……”
……
一年前,陈世文妻孝一过,刘老太太一直琢磨着的再嫁一个孙女过去做填房的事就提上了日程,陈家不同意后就把这事托给了刘玉真的母亲,大太太曾氏。
曾氏一来受老太太所托,二来并不想老太太采取下下策——塞个孙女过去做贵妾,所以竭尽所能软硬兼施恩威并重,让陈世文同意慎重考虑此事,但他也同时提出要见一见刘玉媛。
这也是人之常情,这世道还没苛刻到不允许议亲的男女相互见面的,事实上大部分议亲的男女都会被双方父母安排着见上一面,说两句话了解彼此性情以便以后夫妻和睦。
为免夜长梦多也为了不显得唐突,老太太就办了个赏花宴,给亲近的几家递了帖子,选了个黄道吉日将人都邀请了过来准备途中让人领着刘玉媛和陈世文悄悄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