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求求、求求你给我解药吧!我、我实在承受不了全身如此、如此的痛楚,我……哎哟……”
此时正是子时结束,丑时开始的时间,京城的每个街道早已宵禁,静悄悄地,显得异常空荡,只有依稀的巡逻侍卫经过。
这如此凄惨地哀嚎声,却是发生在繁荣昌盛的弘治年间。
明孝宗虽然创立了一个开明盛世,令各方百姓安居乐业,家给人足,难免会有一些庸俗腐朽之人濡染社会安宁,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来。
顺其源而究,哀嚎声正是从太医彭有闲府邸的地窖里传出来的。
地窖里灯火辉煌,如同白昼,周围木架上摆满了珍贵稀有的药材,中间长形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里面浸泡着瘆人的毒虫毒蝎,墙边里侧有一个简单的床铺,被褥上面补丁复补丁,相当的破旧。
“贱种,和你娘那个贱人一样,只会装些娇贵,你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彭有闲表情凶狠,狰狞无比,猛然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彭有闲现任的太医院,最高领导是院使,处在正五品的位置;正六品院判,统共有两个人;正八品御医,加起来十个人;剩下的就是些不入流的且达不到九品以内的官员,诸如典史、驿丞之类。
彭有闲是太医院院判的其中一个,典型的二把手。他的医术高明,不仅在普通的问诊方面造诣高,而且是太医院唯一个制毒、验毒、解毒最拿手的太医,曾经受到皇上的特别赏识,因此皇上、皇后、太子的健康和饮食安全也全部依托在彭有闲身上。
彭有闲在皇宫里一向待人亲和,且又平易近人,在别人的评价里,他就是一个秉性敦厚的老实人。可万万没想到,此时的彭有闲完全丧失了平时的温和、谦逊,活脱脱一个凶神恶煞,让人看了,不禁浑身哆嗦。
“哎哟……哎哟……好痛啊!求求父亲,发发慈悲,赐给我一粒解药吧?不要再让我承受这肠穿肚烂之痛!求、求你了!”一声女子哀求的声音刚落,继而桌子左右晃动,异常颠簸,瞬间响声震天,桌倒瓶毁,一片狼藉。
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从里面连滚带爬的钻出来,她全身血迹斑斑,两眼红丝,脸青唇紫,披头散发,甚是恐怖至极。
此女正是彭有闲的三夫人柳氏所生,名映姿。传言说当年柳氏有倾国倾城之美貌,可惜有些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偏偏彭有闲又是个视脸面如命之人,经常用家法把柳氏折磨得死去活来。后来柳氏生下映姿不久,曾和一个小厮有染,被双双捉奸在床。令彭有闲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把两人活活杖毙,尸体全部扔到乱葬岗上。
映姿也没有幸免于彭有闲的嫉恨,被认为是柳氏与别人的野种,到了七岁时,就被彭有闲当成试毒的工具。
彭有闲此种做法,在别人眼里可谓是丧心病狂,但在他心里是宽慰,是泄愤。他这一生最恨的就是女人背叛,对付别人的野种更是不择手段!
映姿颤抖着身子,挣扎着爬到了彭有闲身边,使尽力气把头抬起,用哀怜地目光投向他:“父亲,我毕竟不是娘,娘也不是我,无论您对娘有再多的恨,再多的怨,这十年来屡屡试毒在我身上,对我无尽的折磨,也够了吧?”
啪啪两声清脆地耳光赏在映姿脸上,随之,她的身上又多了狠命的一脚。
彭有闲一声怒吼:“够?我的怨恨一辈子都不可能解开!我每每看见你这个贱种的存在,便是一种耻辱横在心头!呸!”
无尽羞辱地唾液,瞬时紧紧盯牢在映姿的脸上,映姿惨笑一声,用带血的衣袖轻轻擦拭。她明白,对着神经错乱的彭有闲,做再多的分辨,也只能是自取其辱,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