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薇把这个故事添油加醋又讲了一遍。早纪瞪大眼睛:“在中国相亲居然会有这种人,简直不可思议。”
小栗旬唱完一首歌,站起来,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谢谢大家,下面带来一首《平凡之路》。”
初夏看着小栗旬说:“要是和小栗旬在肯德基相亲应该没有问题吧。”
“不一定哦,”海悦说,“虽然长相占优势,但男人太小气抠门,会大打折扣。就算是他,我也不会原谅。”
海悦的话得到一致赞同。
因为痴迷小栗旬,四个人一直在居酒屋喝酒直到他唱完最后一首歌。
付完账单,四个人离开时,初夏对早纪说:“早纪桑,你太狡猾了,有小栗旬我们都流连忘返。”
海悦喝得醉醺醺,必须要两个人搀扶才能走。
半夜的空气中混杂着雨水的味道。海悦喝醉之后更加任性,她甩开念薇和雪卉的手,朝马路奔过去。四人吓得半死,赶紧追上去。
海悦忽然定住大声说:“我要游泳哦。”
不等四人阻止,海悦突然趴在地上,两只脚使劲蹬做游泳的姿势。看着海悦趴在地上游泳的动作,四人笑得眼泪都快要留下来。
路上的行人不多,但经过此处的人,必定驻足长久地观看难得一见的奇观。初夏和雪卉上前想将她拉起来,但这个家伙像着魔一样死赖在地上。
这是小栗旬突然从旁边经过。他大约也认出这四个人是刚刚居酒屋的客人,看着还在地上游泳的海悦,他最终还是强忍住笑,微微点头算是和她们打招呼。
“哎哟,一定会被小栗旬笑话啦。”念薇在跺脚。
三个人看着海悦唉声叹气,想着怎么把这个快要疯掉的女人拖起来。游了半天,她忽然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说:“哎呀,游泳可真累人。”
念薇嘴里啧啧地说道:“怎么一大把年纪了,酒品依然这么差,哎呦,怎么才这个死丫头弄回家。”
“弄回家,”初夏看着她,“要是把她弄回家,她家那位应该要大发雷霆了。”
“我就说结什么婚嘛,出来喝个酒还要找一万个理由,现在又不弄回去了。”
“你们俩傻站在那边干嘛,”雪卉扶着东倒西歪的海悦说,“快过来帮忙啊,这丫头死沉死沉的!”
“下次一定不要再找已婚妇女出来行乐,”念薇说道,“特别是这种酒品不好的。”
初夏哈哈大笑,难得在这个年纪还能看到这种场景。
忽然从街道另一边的酒吧钻出来一队年轻女孩。在初秋的晚上,她们依然穿得很清凉,齐小腿肚的黑色鞋子,刚刚可以遮住屁股的牛仔短裙,绯红的嘴唇,一头樱粉色的短发,浑身上下洋溢着令人羡慕的青春气息。初夏看着这些女孩入迷心里想,年轻漂亮的女孩犹如柜台上的可乐,随处可见,这是世界是不是真的是年轻女孩们的天下。
微风拂过初夏的脸庞,冷飕飕的。
刚一下班就看见亦辰杵在门口。
“怎么来也不给我打招呼,万一我加班怎么办,你就在这里傻等?”初夏娇嗔地说。
“傻等就傻等呗,”亦辰说,“晚上想吃什么?”
“麻辣小龙虾。”初夏脱口而出。
“OK!”亦辰比一个OK的手势。
在去餐馆的路上,初夏接到曾梨的电话。“有空吗?”曾梨说,“心里有点堵,想和你吃饭聊天。”
初夏看看身边的亦辰,用试探的目光看着她。
“没关系,只要你们女生不觉得我多事。”
“我现在正在去东门虾客行的路上,我把地址发给你。”
“那待会儿见。”初夏挂断电话。
“你什么朋友,好像没见过。”
“一个年轻编剧,决定要北漂,但在成都还有一个男朋友,所以有点两难。”
“听起来很麻烦。”
“但是小姑娘已经下定决心北漂。”
“哦,”亦辰惊讶地看着初夏,“现在的小姑娘越来越厉害,越来越有抱负。”
是啊,现在90后女生越来越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朝那个方向努力奋斗。这样的人生真令人羡慕,听起来就像一首波澜壮阔的诗歌。而现在的自己的确没什么拼劲,只希望自己能够稳中有升。
对于自己的事业,初夏心中有所打算,现在自己的职级是项目负责人,但只是运营整个部门的一块而已。想要继续升职的可能性已经不大,只有跳槽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完成职位和薪水快速增加的可能。可是跳槽也意味着风险。目前的经济环境十分不景气,每天都有小公司前赴后继地倒下,大公司也捉襟见肘。之前朋友跳槽,才到新公司就遇到公司财务危机,薪水拦腰砍掉。再者,自己的这个年龄阶段也是其他公司需要考虑的。
曾梨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朋友。
“来的路上顺便捡的,”曾梨一脸坏笑地看着那位朋友。
“什么捡的,”她笑着说,“我叫汤梦洁。”
梦洁皮肤很白,像一个瓷娃娃,一头乌黑的长发直到腰际,抹了时下很流行的咬唇妆。她的笑容很有专业,随时都能调整到最迷人的角度。听到曾梨说出她的职业,初夏才恍然大悟。
“不要理她,”曾梨狠狠地怼她,“我今天碰巧遇到这个十八线小演员去试镜。”
“是演员啊!”亦辰说,“说出来不怕笑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演员。”
“我还不仅仅是演员哦,”梦洁说,“我还是平面模特。”
“还是模特?”亦辰惊讶地说,“要是我们影楼需要拍摄,可以联系你吗?”
“哦,当然可以,看在曾梨的面子上,我会打折的。”梦洁笑得很灿烂,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随时随地都不忘找活儿。”曾梨说。
“我的人生目标就是赚钱。”
服务员端上来两盆鲜红的小龙虾,喷香的辣味扑鼻而来。“我们开动吧。”曾梨快活地套上塑料手套。
亦辰夹了几个小龙虾放在初夏的盘子里说:“才出锅的,很烫先凉一会儿。”
“我是单身,”梦洁翻着白眼,“麻烦你们对我好点。”
真是个有趣的人,还是因为本身就是演员才这么有趣呢。梦洁一点都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斯文,和她多待上一会儿,就会被她有趣的表情吸引。
“初夏姐,我下个月初就要去北京。”曾梨熟练地撕开虾头,将包裹在它身上坚硬的壳一一剥开。
“这么急,为什么不多呆一段时间。”
“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公司,下个月就要开工,所以我要提前去了解情况。”曾梨将剥好的虾肉送进嘴里。
“正宇知道吗?”初夏问。
“还没告诉他,准备下周再告诉他。”
“哎……”初夏长长叹气,深深地替他们感到惋惜。
“姐,你不用叹气,”梦洁说,“我在北京漂了不到半年乖乖地回来了。虽然说北京影视公司多,机会大,但是同时涌入北京的人也多,相对多的机会也就被稀释了。混了那么久终于明白没资源和背景,就连一个丫头都混不上。”
“别给我泄气,”曾梨狠狠瞪她一眼,“我还准备努力实现梦想呢。”
梦洁凑过头,诡笑道:“好多人说北上广机会多,其实指的还不是就是打工。”
初夏和亦辰被她说话的模样和声音逗得哈哈大笑,只有曾梨苦着一张脸。“汤梦洁,以后我的戏,你连只蚂蚁都不能演。”曾梨大吼。
“那我演一只土拨鼠可以吗?”说完梦洁露出两颗大门牙,收紧腮帮,瞪大眼睛,将一只土拨鼠活灵活现。三人见状,哈哈大笑。
等自己止住大笑,曾梨哆哆嗦嗦说了一句:“汤梦洁,你这辈子也只能当谐星。”
“谐星也不错哦。”梦洁挤眉弄眼。
两个年轻女孩肆无忌惮地插科打诨,把离愁别绪稀释得像碗酸梅汤。只是在单独送曾梨回家的路上看到她脸上的落寞。路灯透过车窗投射在曾梨的脸上,她失神地看着从身边滑过的人群和色彩。
“初夏姐,”曾梨喃喃地说,“我的选择会不会太自私了。”
初夏一时语塞,答不上来,自己为之奋斗的将来和摆在眼前的爱情,无论放弃哪一个都会后悔。选择未来是否就意味自私呢?
“小梨,两个人的世界合并成一个世界,必定是有得有失,但一定不能患得患失,”亦辰说,“自私是人的天性,你也不必对此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