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没有人逼我，我是自愿嫁给他的。”那晚，她一脸认真地告诉杜西城。

杜西城怔了怔，俊脸上表情阴沉，“你就这么想嫁人？那嫁谁不是嫁？我他妈也是活生生一男的，你倒是看看我啊！”

她咬着唇，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满是执拗，“其实我早就见过他了，我对他一见钟情。”

所有人，就连霍景琛自己都以为，他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顾宏军安排好的那张床上。

其实不是。

顾晴欢十六岁那年，城里举办了一场上流社会的慈善晚宴，那一年，原本要盛装出席的顾云晓临时长了一身水痘，顾宏军只能带着顾晴欢前去赴宴。

那晚，十八岁的霍景琛也在其中，更是恰巧与顾晴欢被分到了同一张桌子上。

在座的这一桌都是各家的千金名媛和世家公子，个个身份高贵，又是从小相识，于是大家一见面，就开始熟络地寒暄起来，唯独有两个人一直没说话。

一个是拘谨的顾晴欢，另一个则是神色冷冽的霍景琛。

顾晴欢从没参加过这种大场面，一直担心说多错多，一直紧绷着神经，口干舌燥。

眼看着侍者端来一个银色小碗，里面盛着柠檬水，顾晴欢立刻端起小碗，“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

沁甜的柠檬水一下肚，顾晴欢就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她放下碗，忽然发现原本嘈杂的氛围，忽然变得一片死寂。

所有在座的人，全都眼神各异地盯着她，有人眼里充满嘲笑，也有人幸灾乐祸，更有人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怎……怎么了吗？”顾晴欢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打扮得很招摇的少女“噗嗤”一笑，骄纵地打量了她几眼，清脆的声音满是嘲讽，“要不是知道你是顾家企业的千金小姐，我还以为举办方请了个乞丐坐在我们这桌呢，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洗手用的柠檬水拿来喝掉的呢。”

少年少女们全都哄堂大笑，仿佛像是在围观动物园的动物一样，津津有味地打量她。

顾晴欢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尴尬地打量四周，发现周围桌的客人们，果然都在用柠檬水洗手。

一股羞耻感油然而生，她听到有人声音不高不低地嘲讽，“听说这顾氏企业只是个小暴发户，算不上什么豪门，你刚刚没看到，她爸端着酒，巴结别人的样子吗？咱们这慈善晚宴呀，早就成了暴发户来这里勾搭人脉的廉价场所了。”

她心里颤抖了一下，忍不住下意识地反驳，“我们家不是什么暴发户……”

“别用你喝了洗手水的嘴巴跟我讲话！脏！”那人尖酸刻薄地回呛。

十六岁的顾晴欢眼圈顿时红了，她紧紧咬着唇，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就像被拉开的弦一样，已经在崩断的边缘。

就在此时，一直淡漠不语的霍景琛，忽然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喝了下去。

霍景琛不仅喝了，甚至将一碗水全部喝完了，他优雅地放下碗，抬起冷漠的眸子，就那样随意地冲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味道挺不错的。”

顾晴欢呆住了，其他人也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