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等他多想,谢问渊左手边手持毛笔的一人,就蹙眉开口道:“堂下之人,为何不跪?可是藐视公堂?”
钟岐云一怔,跪?给谁跪?谢问渊?不可能!
钟岐云环顾四方,假装没有听到。
那个蜀州于文广急忙道:“各位大人有所不知,这人在蜀州府地牢中时,因其犯事之恶,就连同牢犯人都见不过,有一日在夜中打了他,不知是打着甚么地方了,竟变得痴傻不会说话了。”
于文广上前一步解释道:“前日交付的案卷书材中,有一份蜀州府安堂馆姜大夫的看诊证词。”
“这事我在蜀州时便有听闻。”谢问渊也应声道:“羁押赴京这半月,我观之,确实从未说话。”
“谢大人,这犯人周有翎痴傻不听人话,适才不跪情有可原,可不论是痴是傻,进了这大堂必定要遵守公堂规矩,需跪。”
谢问渊只望着堂下的钟岐云,不置可否,那眼中似乎浅浅带着笑意。
钟岐云见状,哪里还可不懂这位谢大人的意思?人家搁这儿等着他跪下来赔礼道歉呢,怪不得这些天他嘴贱这人都不生气,原来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出了!
哎哟,失策失策。
钟岐云摇了摇头,算了,权当入乡随俗了。
再说了现代人嘛,都是能屈能伸的,跪天跪地跪父母祖宗和老婆。
他钟岐云膝下也没什么黄金,虽然他也只跪过爹妈,再跪跪这谢大人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钟岐云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将乱七八糟的头发往后一抹,露出了整张脸。
哪里还见得一副痴傻模样?
钟岐云望向右前方的蜀州司马参军,开口道:“这位大人说得可不对,周有翎是否真的疯了傻子我不知道,也无从得知,但至少我对自己的智力状况清楚得很。”
随后钟岐云眼见着那蜀州司马参军惊诧地回头。
钟岐云又道:“我既非傻子,也能说话。”
“你、你、你......”
于文广在意识到什么时,那张脸逐渐惊恐两股战战,竟险些站不住了!
而与之相反的是,钟岐云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深。
“哟,这人大人这是在害怕?腿抖如筛糠,像是见着冤魂来索命似得。”
谢问渊见状,便也顺着他佯装惊诧道:“你并非哑子?那为何赴京路上佯装哑了说不得话?!”
“小人这是不敢啊,因我并非那锦川周家之子,周有翎啊!”钟岐云叹道。
“谢大人在上,”钟岐云声音宏亮,抬头望向谢问渊,随后不卑不亢跪下,拱手示礼,“小人陈冲,锦川县人,有天大的冤屈要诉,望谢大人为小人鸣冤!”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谢问渊望着眼前跪地干脆利落的钟岐云,微微勾唇。
随后才说道:“你这是何意?甚么陈冲,甚么不是周有翎,难不成还抓错了人?”
“大人,小人这一路隐瞒,绝非有意为之,实乃命在旦夕情非得已!请大人明查。”说罢还十分认真地向谢问渊磕了头。
“......”
这人倒真是个能屈能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