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末,华灯初上,运河边来往人甚多,丝毫未曾因方才的事败了兴致,河面放满了花灯,多是祈愿所求之事如愿,只是夜间风大,吹灭了不少花灯。
宫堇抱着人坐在画舫三楼甲板上,瞧着那河面被浇灭的花灯,不由得嗤笑一声,单凭一盏花灯就能决定聚散分离,简直可笑。
“宫堇,我们也下去放花灯,怎么样?”
“好。”
打脸来的太快,让宫堇猝不及防。
下了船,只南槐和含星二人跟着,宫堇瞧了眼身后的尾巴,微恼,握住顾言卿的手直接钻进人群中,甩开那两人。
振振有词道:“我们的七夕,怎能有外人在场,再说,也该给他们放个假才是。”
本想阻止他的顾言卿,听到后半段话,止了声。
跟丢了主子,含星鼓起双颊,冲身旁的人发火:“都怪你,哼!”
南槐眨巴两下眼睛,欲哭无泪,这怎么成他的错了?这小姑娘也太会欺负人了。
宫堇拉着人停在面具摊前,“卿卿,我们买两个面具好不好?”
看了看他惊为天人的脸,再看那面具摊的老板,都快被他那绝世容颜给夺去魂魄,直接挑了个恶鬼面具给他戴上。
“这个,最适合你!”
面具下,嘴角咧到天际,亦挑了个最丑的面具,要戴当然要戴一样的。
“老伯,花灯多少钱一盏?”顾言卿蹲在花灯摊前,指着一盏莲灯问道。
摊贩抬起头,脸上满是历经风雨的褶皱,眸光却异常柔和,瞧见两个人带着一模一样的鬼面,也未露出异色。
“那盏莲灯是我老伴儿亲手做的,要贵一些,四文一盏。”摊贩伸出四只手指比划着。
宫堇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这个可够?”南槐跟他说,市集上不用银票,方才便在船上随意拿了一些揣进怀里,不过这碎银子实在太重,只捡了几颗。
摊贩垂首看了眼身上的找零袋子,摇了摇头,“小哥儿,你这太多了,我没钱找,要不这莲灯就送给你们吧。”
“老伯不是说这莲灯乃家中妻室所做?那我们又怎能白白拿走,这银子老伯收下吧,早早收了摊,陪陪家人。”
小贩看着手中银两,微怔,随即露出笑来,“如此,多谢两位了,我这花灯摊上,二位若是不嫌弃,看上哪个尽管拿就是。”
宫堇手中拎着两盏莲灯,另一只手紧紧的牵着她,四目相对,温柔浅语:“卿卿,你真好。”
许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做的花灯其实并不算好,可是卿卿还是弃了其他花灯摊,去了那老伯的摊前。
面具下,神色微愣,转而轻笑,怕是只有他还敢说她好。
“我们去放花灯吧。”
“嗯。”
河面上,聚集了不少男女,那些花灯有的甚至刚下水便熄灭了,就算走到半道儿上也会被风吹灭。
“卿卿,真的要放吗?”
“你不想?”
“不,不是的,我们去放吧。”
宫堇看着河面上的灯,总有些心烦意乱,他和卿卿的命运,又怎能寄托在小小的花灯上?可是卿卿想放灯,他也只好照办。
两盏花灯下水,顾言卿闭上眼双手合十,能够重来一次的她,对这些总是有些信的。
再次睁眼,两盏花灯顺着水流你追我赶的飘远,顾言卿眉宇染上喜意,“宫堇,你看!”她回头,却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自是,卿卿最好看。”他俯身凑近,以衣袍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