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声惨叫,苏玉春听得大为光火,这些小孩子都敢对老人动粗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打老人触犯了苏玉春的底线,她又折返。
巷子里,几个小年轻把矛头转向了老太太,要拉扯老太太去游街,孙子扯了在场女生的袖子拉离老人,后者尖叫:“耍流氓?”
这一通喊,剩下的两个男青年暂时放过老太太,气势汹汹的走向孙子。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嚎叫。
“有人抢语录啊,快来人啊!”
几个小年轻面面相觑,连语录都不尊重,这还了的,抢劫的罪都没有亵渎语录的罪大!
急着抓住那抢语录的人来批,几个人顾不上爷孙两,急忙忙争相的朝外奔。
刚出门就碰见个穿着袄子,戴着半旧不新的土黄头巾,缩着脖子蹲在墙根晒太阳的小姑娘。
为首的人鄙视的站远了点,咄咄逼人的问,“有没有看见抢语录的人。”
苏玉春指了个方向。
这几个小青年看苏玉春缩着脖子畏畏缩缩,连话都不敢说的样子,嗤笑了声,他们虽然都是贫下工农出身的,可自诩成分比这些乡下小老百姓强多了。
“咱们走!”带头的一吆喝。
这才朝着指着的方向喷去。
苏玉春起身,站直了腰杆,弹掉腿上灰尘,悠哉哉的走了几步,身形一晃拐进了巷子里。
小孩和老人都被打得不轻,那几个小年轻鸡贼,专门朝着棉袄遮住的地方打。
苏玉春帮着去搀扶站不起来的老大娘,轻声道:“能站得起来就快走,保不齐那些人什么时候又回来。”
“闺女,你别管我们,免得拖累你。”小老太颤巍巍的站起来,拉过孙子上下打量。
这平头小男孩一看平时没少受欺负,眼神里透着胆怯和畏缩。
苏玉春个性火爆,嘴唇动了动,想说别这么怂,越怂那几个人越是欺负上瘾,可转念一想,自个也没立场去教人怎么做,就忍下,问:“打伤哪了?送你们到中医诊所看看?”
老太抓着孙子的手,关切道:“伢子,带你去看看?别打伤了脑袋。”
那伢子急了,“奶奶,你去看,我没事儿!”
说完还啪啪的朝胸膛拍了两下,想证明自个没事。
老太寻思了会,苦笑着对苏玉春摇摇,满是褶皱的苍老脸庞透着无奈。
小老百姓连活着都要拼尽全力,一分钱都恨不得掰开两次用,看病太奢侈。
苏玉春看小老太手背肿得老高,突出的血管好像要冲破薄薄的皮肤,就说:“回去拿热水敷一敷,散瘀快的。”
“姑娘,你心真好,不打紧,稍后我去弄点草药敷上就行。”
老人家都有很多土偏方,苏玉春也就不多问,跟着小孙子搀扶老人到外巷子外卖油茶麻花的早点铺。
这铺子是两兄弟在经营,带着圆白帽,肩上搭白毛巾,干干净净,是回民兄弟,看老太走路打颤,也不敢客。
“闺女,你只是要去哪?”老太慈爱的看着苏玉春。
“去我姐姐家。”苏玉春指了下二姐苏宝花住的那片区。
老太抬眼看着日头,催促道:“那你快去,别耽误了功夫,奶奶想请你吃点东西,可几毛钱都叫他们给抢走了”
说得老人又愁苦了,低头深深的叹息。
“不知道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苏玉春确实着急着去找二姐,章容先还在医院义务帮忙呢,实在耽搁不了,又叮嘱了老奶奶几句,这才大步流星的离开。
临走前她想给点活络油,绷带,可她现在两手空空,要是忽然变出这些东西,不是明摆着玄乎么。
她想,如果从二姐家里回来,要是遇见了再帮忙吧。
听那几个小年轻的话,着老人祖上是地主,那之前几年肯定过得更加凄苦,老人家看着也七八十岁了,就算长寿,能张嘴吃饭的时光无外乎就多个五六年。
不是她圣母,而是一想到老人到死都被一帮小屁孩欺负着,想着就光火。
离了老人和小孙子,苏玉春加快了步伐。
这一片都是家属区,有糖厂的,市供销社的,大部分门面房都是平房,厚重的门板木插门,青瓦上长有杂草或青苔,低矮的平房一顺齐。
路过一家正骨诊所,还要穿过群众路。1212shuxs
群众路住的都是低层次的居民,工种都是体力活,什么收废品的,卖茶水,拉架子车,人住的也杂,什么口音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