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香骂骂咧咧,说苏翠姗麻烦精,那么年轻哪里能说晕就晕的。
苏玉春听得咬牙切齿,幸好隔壁几个老娘进屋来,大家合伙把苏翠姗抬上了平板车。
刘语言带着刘月雯怯生生的跟着苏玉春,小小的眼眸里充满了想跟着去的渴望。
她们害怕!这家你没有妈妈,其他人保不齐怎么欺负她们姐妹两个呢。
把这两小外甥女放在那狼窝里,苏玉春不放心,宁愿自己带。
“走,你们跟着我。”苏玉春喝道。
两个小丫头麻溜的点头,一个拎着衣服,一个去开门,十分勤快。
章容先看了苏玉春一眼。
张兰香那一车是徐爱民拉,苏玉春那一车是章容先。
章容先看不惯这一家子唧唧歪歪,脚踏一踩,率先带着苏翠姗和苏玉春出发。
一路上,张兰香的嘴巴就没有停过,直瞪瞪的躺着骂徐爱民一家不知好歹,死绝了一个户口本!
她正气在头上,骂的话难听又恶心,把徐爱民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徐爱民本来憋着一股气,要是老刘家安安分分的也就算了,偏偏骂了一路,听得他心里光火,故意朝坑坑洼洼的地方骑。
躺着的几个人颠得够呛,骂得越狠越颠簸,最后张兰香识相的闭嘴了,这事才算是消停。
早一步出发的苏玉春几人也风风火火的赶路。
苏玉春抱着刚出生的小外甥女,时不时给大姐掖好棉被,她寻思着这一趟去医院最少得十几块。
可她之前过个年,现在兜里就剩下七块多钱,这么短时间能上哪筹钱去?
她想到和舅舅家借。
舅舅一家经济情况她是晓得的,恐怕也借不到多少钱,就章容先应该有些积蓄。
可说到底他是秦淑芬改嫁带来的,和本家没什么关系,这么提也太唐突了。
思来想去,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借钱,苏玉春只好硬着头皮把借钱的事情说了。
章容先很爽快,连欠条都不要苏玉春打。
大姐的医药费有了着落,苏玉春松了口气,风风火火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总算到了卫生院。
苏翠姗瘦巴巴的还不到九十斤,就是下身流血,一条裤子染得湿答答的。
苏玉春刚开开口,章容先主动抱起苏翠姗往医院走。
他的步伐沉稳,臂膀有力,苏翠姗在他怀里一点都不颠簸。
苏玉春抱着刚出生的外甥女急匆匆的跟在后头,刘语安拉着刘月雯紧紧跟随。
卫生院是一排瓦房的组合庭院,之前都是中医多,现在引进西医不久,到处卫生院都在宣扬科学看诊。
老百姓对西医的看法是既好奇又怀疑。
章容先拿出了工作证,值班大夫一看是吃公家饭的运动员也不敢懈怠,忙推来小床,把窗帘一拉就开始进行检查和救治。
有章容先在,看病程序一路顺风,苏玉春都不需要干啥事,只要跟着章容先就好。
小到挂号,拿挂号证,大到和医生沟通,带苏翠姗到各个诊室一手包办。
只用了一个多小时,苏翠姗就住进了病房。
她被打的都是外伤,后脑的伤影响也不大,真正导致昏迷的是气血攻心,外加产后大出血,幸好送得及时,不然本就营养不良贫血的苏翠姗怕是就救不活了!
此外,她被打伤的眼睛以后可能会影响视力,脑后的伤口需要缝针,这种情况医生强调了一定要住院治疗。
至于小外甥女,出生后有黄疸,需要照蓝光治疗,此外孩子刚出生就被抢来抢去,有些脑震荡,也得进育婴箱里观察几天。
因为有章容先这一层关系,苏翠姗母子被安排到幽静的大病房。
病房是六人间的,但现在只住着一个病患,正蒙头睡觉呢,也不知道是啥病。
这一趟花了六十多块,全部是章容先垫付的。
他们刚进病房,另一个穿毛衣的女的也提着热水瓶进屋,黑着脸不乐意道:“这屋怎么还住人呢,你领导没吩咐过么?”
小护士低声说:“孙阿姨,这是运动员,按照政策是可以享受优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