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贵国嗷嗷叫的接过,当场就把军绿色书包挂到腰侧,把文具盒塞到书包里,有模有样的走了几步。
章容先说:“好好读书,以后做对国家有用的人。”
“哥,你真好。”
徐贵国扭着身子喜滋滋的看着军绿色的书包,之前乡里有知青,他和小伙伴偷偷站在草垛上看过,城里来的知识分子背的就是这种书包,跨在腰侧,走起路来别提有多神气。
他一动,文具盒就哗啦啦的响,徐贵国忙打开铁皮铅笔盒,里面有一支永生牌钢笔,还有七八支铅笔,一块白得像面粉的橡皮,还有刨铅笔的小刀,都是崭新的。
徐贵国乐得说不出话,村里谁家小孩都没这些,他的可是独一份!
他虽然学习一般,可是现在有了新文具,巴不得立刻去写上上几行字。
“我去找铁蛋玩。”徐贵国撒腿就朝外头跑,迫不及待的要去炫耀。
秦淑芬一把把人拉回来,笑骂说:“今天家家户户都自个吃饭,你又不是没爹没妈,不识好歹的跑到别人家霍霍。”
元宵节都是一家团聚的日子,不是亲戚是不能跑去别人家的,秦淑芬可不让小儿子去做这种讨人嫌的事。
徐贵国也是一时兴奋,被拉住后怂着脑袋站着挨训,还舍不得放下书包,溜到院外自个把玩新书包。
给徐敏秀的是也是军绿色书包,一支钢笔,还有一件城里时髦的海魂衫。
条纹海魂衫在城里可是年轻人的最爱,放眼望去一片蓝白相间。
乡下都是一年做一身新衣裳,为了耐脏用的都是灰色,黑色,深蓝色的布料,蓝白相间的海魂衫让徐敏秀眼前一亮。
她的钢笔还是当初章容先上学时用的那支,现在早就不好使,漏墨水不说,还时而出墨水,时而不出,每次到写作业时就能气死人!
徐敏秀也想买新的,可又心疼阿爸阿妈干活辛苦不好意思提,有时候实在是用不了就和处得好的同学借,考试的时候就用铅笔写试卷。
老师还在课堂上当众批评,要徐敏秀考试时一定要用钢笔。
有一次上课的时候,她听老师说西方都是用鹅毛笔沾着墨水写字的,回家后徐敏秀还扒了家里鸭的羽毛自制钢笔。
所以,现在终于拥有一支新钢笔,徐敏秀高兴极了,以后再也不用和同学借笔,不用担心被老师批评。
“谢谢哥。”徐敏秀兴高采烈的接过,跑去房间里试衣服和钢笔。
章容先又递给秦淑芬一块上海产的东风牌手表,其他人呼啦啦的都围了过来。
这年头,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都是家里的大件,是奢侈品,他们这个村里,只有生产队队长有,早些年有知青下乡,也有一两个有的。
秦淑芬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就是不敢接,旁边苏玉春暗暗称奇,东风牌的手表早就停产了,这要是放到现代,这块表很有收藏价值的。
秦淑芬小心翼翼的接过手表,道:“这表怪沉的,都是真家伙,这里还刻字春儿,这写的是啥?”
苏玉春探头看了,说:“写的是东风压倒西风。”
“你买这个干什么,不能吃不能用的,我整天在村里,也用不上这个。”秦淑芬心疼极了,这得花老多钱呢。
“没事。”章容先说:“现在队里管吃管住,每个月都有津贴,一块表还是买得起的。”
他知道秦淑芬心疼这些钱,就故意轻描淡写的解释。
秦淑芬戴上就赶紧褪下来,“我戴了手腕都不知该怎么转了,平时下地干活还得提防着蹭到刮到,不得劲。”
“有啥不得劲的,阿妈你不要,给我。”徐贵国远远看着这稀罕玩意,忙冲进屋里来,要是能有这么一块手表,想想都激动。
章容先又把表给秦淑芬带上,“不碍事,这东西没那么容易坏,要是坏了他们还给保修。”
“能给保修?”秦淑芬眼睛一亮。
“能。”章容先打消秦淑芬的顾虑,“所以你就放开了用,有这表你也方便些,知道敏秀和贵国啥时候放学,不用天天看日头猜时间。”
这次秦淑芬没解下,而是稀罕的扭动着手腕,嘴里一直在念叨:“可真的是见过市面了哎呦呦,还怪沉的,我这手戴着是不是不好看?”
她心里安慰极了,当年要改嫁的时候,谁都劝她别管章容先,多个拖油瓶,夫家人铁定不乐意。
秦淑芬性子平和不爱起争端,就是在章容先这件事上很执着。
那时就和媒人说了,如果男方家不能接纳章容先,她宁愿继续做寡妇也不嫁。
这就是好人有好报!秦淑芬喜滋滋的想。
她不是因为这手表高兴,而是因为儿子有出息了,还惦记着家里人而高兴。番薯fanshu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