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四一二屠杀事件”的影响吧,他最近的心情也有些浮躁,甚至也出现了那么一点“自然人不如都去死为好”的危险想法。
或许自己需要找人谈谈,喜欢把人蛋蛋切片的老丈人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或许他可以去找加西亚先生他是领袖的秘书,也是最早追随领袖的几个人,平时很喜欢为团队中的那些年轻人排解内心的困惑与不安,曾几何时他还以为自己才不会像这些人一样心生动摇,如今恐怕已经到了自己必须去咨询的时候。
“我替你去问问吧,你别抱太大希望。”胡维安叹了口气,将手枪插回自己腰间的枪套中,走过来为杨铭重新戴上了头套,犹豫了片刻之后,从衣兜中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锁在杨铭双腕上的镣铐。
“多谢了。”杨铭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撩起头套来对胡维安笑了笑,“老胡你也别太紧张了,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运气不好死我一个,运气好的话我带着你一起去赚钱!”
“得了吧,你先管好自己再说吧。”胡维安也有些僵硬地回以微笑,不由分说地重新拉下了他的头罩,“坐好了别动,一会儿如果来人了,不让你摘头套你可千万别乱摘。”
毕竟一会儿陪同进来的,可就不一定是我了……
“行吧行吧,你快去快回。”杨铭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放心,“我你还不了解,特胆小,特老实一孩子,要不是生活所迫,我才不来找你们玩这么一票呢。”
胡维安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就你还“为生活所迫”?胡维安觉得他就是吃饱了撑的,他可是查清楚了杨铭跟乔治阿尔斯塔之间的关系,要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做个分公司的高管还不是轻而易举,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辞了职来瞎搅和?
摇头叹息着离开了安全屋,一路走向不远处西电梯,克莱因住的客房在19层,他还得下一层去。而在这短短的一段路上,他还得想好了到底该怎么跟领袖将这件事情,要是真像杨铭说的那样“随便说”,恐怕等着他的只会有一颗穿脑而过的炽热弹头。
杨铭就这样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布面发着呆,他其实心里也有些没底儿,就这样贸然来找胡维安说这件事,说到底到底是对是错?还是说应该去执行之前那套早已经准备好的方案,让自己的姑父为自己牵线搭桥,一步步地找上黄道同盟的高层更保险一些?
或许后一种可能会更危险吧,又有谁知道黄道同盟的内部就没有理事国派去的间谍呢?否则又该如何解释“四一二暴动”中维护部队的坦克提前携带了实弹,还集中炮击路边的某处建筑的原因?这次突发事件或许才是更适合自己与黄道同盟接洽的机会,而且是稍纵即逝的机会,因此他才会这么果断地下手。
但是如果真的没人愿意来见他呢?留给黄道同盟的时间的确越来越紧迫了,但这并不代表人家就会病急乱投医,什么人的方案都要听一听,而自己这种无名小卒如果在这里并不受待见,他又该怎么办呢?难道就真像自己刚刚说的那样,甘愿死在这里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安全屋的门再次被打开了,杨铭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当然因为头套他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分辨出了以前后的两个不同的脚步声。
这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如果是处决他的话一个人来就可以了,既然有两人同时进入安全屋,那么至少能说明对方想要听听他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中没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是胡维安的频率……也就是说,他并没有随同这二位一起进来。
来人会是谁呢?杨铭一边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势,一边暗自在心中想到。
对面传来了椅子被拉出来的声响,一个人在他面前坐了下来,而另外一个跟在后边的,却选择了止步立足于就座者的身后。
“杨先生,您可以摘掉您的头套了。”一个温和的男声从他的面前传来。
杨铭的动作迟疑了片刻才伸手摘下了自己头上的黑色头套,同时抬眼望向了桌对面那里正坐着一位衣着得体的中年男人,一头稻草金色的头发梳成中分的样式,鼻下有一片打理精细的雪佛龙式胡须,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正和蔼地看向自己这边。
见到他摘下头套,中年人非常主动地首先站起身来,有好地向着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初次见面,杨先生,鄙人西格尔克莱因。我的部下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做了一些有点过分的事情,但希望这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
杨铭愣了愣,随后急忙站起身来,微笑着握住了他伸过来的那只手:“那是当然的,克莱因先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