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黎洛的脾性,林思慎只得放弃:“既然你不情愿,那就罢了。”说完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后问道:“那只你捡回来的小家伙呢?当着送走了?”
“嗯。”黎洛笑意敛去,她自嘲的笑了笑开口道:“将它送走了,我时常不在,怎有空去照料它。”
林思慎抿了抿唇,从黎洛的神色中看出了一丝黯然,她低声道:“可我见你好似很喜欢它。”
眼前的身影似乎慢慢变的清晰起来,已经隐约能瞧见轮廓,黎洛怔怔的看着她,然后垂下眸子语气冷淡:“养在身旁久了便会有感情,你莫要忘了,我是一个刺客,感情于我来说,是最致命的弱点。”
林思慎愣了愣,她正要开口,黎洛却突然轻声道:“人亦然如此,相处久了便会有感情。”
从她的话中,林思慎似乎听出了一丝异样,她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复杂道:“那你可是不愿留在我身旁替我办事了?”
“不是。”黎洛摇了摇头,抬眸看着她:“如今你已然成了我的弱点,若是有人以你做要挟,我恐怕做不到以前那样置之不理,能牵住我的人,有一个你便够了。”
黎洛的话让林思慎很意外,她从未想过黎洛会说这样的话,她有些慌乱的偏开头,张了张唇犹豫道:“你这”
黎洛不用看也知道林思慎现在的窘迫,她低声笑了笑解释道:“只因你是我的朋友,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林思慎抬眸看着她,从她面上看不出一丝异样,这才松了口气笑道:“黎洛,我早已将你视作朋友。”
黎洛沉默了一会,突然笑问道:“你和郡主如何了?”
提起沈顷婠,林思慎似乎有些微微的走神,想起那个清冷高深莫测的女人,她就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她抿了抿唇道:“一如既往,我可猜不透她的心思。”
黎洛闻言垂下头,木窗正开着有风拂过,屋内的烛火忽明忽暗:“她如今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可欢喜她?”
林思慎缓步走到她身旁坐下,垂眸看着地面的石板,轻声道:“她与我说好三年为期,三年之后桥归桥路归路,欢不欢喜又有何干系呢。”
黎洛知晓自己和林思慎的关系,她本不该多问,可既然林思慎当她是朋友,她又心有疑惑,便忍不住问道:“你既为了你的父兄谋略了如此之久,那你可曾为你自己想过后路。”
“后路。”林思慎有些楞神,她低喃了一句后眼中神情愈发迷茫,她是一个女子,她该为自己想什么后路,待一切了结后找一个夫婿成婚相夫教子?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这些年她一直在想如何死死的瞒住自己的身份不连累家人,后来父亲站队太子,她被二皇子胁迫,她想的便是如何在沉浮的权势海浪中,如何让将军府安然无恙。
她自己的后路,她却从未想过。
念及此她低声笑了笑,偏头看着黎洛道:“不如我随你去江湖吧,在京城呆久了,倒向去别处走走看看。”
她的话让黎洛神色有些异样,黎洛偏开头清丽素的面容上浮现了一丝浅笑,她低声笑道:“你功力如此之差,若真随我去了,我还得分神保护你,实在是不妥。”
昨日还被沈顷婠质疑身子弱,今日又被黎洛质疑功力差,林思慎有些无奈道:“跟你比我功力虽差,可也没差到那种地步。”
黎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忍不住吐槽道:“你走不过我三招。”
林思慎幽幽的瞥了她一眼:“有几个人能走过你三招。”
说着说着,黎洛突然又被话题往沈顷婠身上扯了:“若三年之内你和郡主两情相悦,届时你们可还会和离?”
“我与她两情相悦?”林思慎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她深吸一口气笃定道:“绝不可能发生这等事。”
听她这么说,黎洛笑而不语,她似乎并不相信林思慎的话。
林思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天色,便站起了身打算离开。可她有些放心不下黎洛,便轻声叮嘱道:“你好好养伤,这几日若是有事吩咐属下去做就好了。”
黎洛轻轻点了点头,随着她站起身:“知晓了,你就不必担忧我。”
林思慎转身要走,踏了两步后她突然又回身看着黎洛,正色道:“不必送我。”
黎洛负手而立,垂眸应了一声:“嗯。”
林思慎翻墙出去,一路回到了将军府,从敞开的窗户翻身而入后,便径直走向了云榻。
正当她躲在屏风后准备换下身上的夜行衣时,突然屋内传来了沈顷婠冷淡的声音:“你回来的似乎有些晚?”
林思慎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从屏风后探出头看到了床榻轻纱后那道坐着的身影,讪笑道:“可是我吵醒了郡主?”
沈顷婠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是沉默了半晌后淡淡开口道:“你身上有血腥味。”
这都能闻得出来,难不成沈顷婠是属狗的,林思慎垂下眸子看了看身上漆黑的夜行衣,也许是替黎洛包扎伤口时不小心蹭到了,可这味道这般久了早该散了吧。
林思慎解释了一句“伤的不是我。”
说完后沈顷婠久久没有开口,林思慎趴在屏风边等了许久没听到她开口,便缩了回去伸手去解腰带。
岂料解到一半,沈顷婠突然又开口了:“伤的那位应当是个女子吧。”
林思慎猛的抬起头,她一脸诧异的走出了屏风,走到了沈顷婠跟前,与她隔着轻纱。
看着沈顷婠朦胧的身影,林思慎疑惑开口:“你为何连这等事都知晓?”
沈顷婠清冽的眸子闪过一道暗光,她施施然开口道:“猜测。”
林思慎抱着手臂暗暗翻了个白眼,若是说沈顷婠真的是猜测,那她刚刚的举动就是不打自招,她想着突然有些气恼,便忍不住道:“郡主有这般神通,恐怕就是去街边摆摊算命都能发家致富。”
沈顷婠闻言侧头看着她,眉头微蹙道“你在讽刺我?”
林思慎扬起笑脸:“怎算是讽刺,我这分明是在夸赞郡主神机妙算。”
沈顷婠冷哼一声,不满道:“你道我听不出你话里有话。”
林思慎讪笑一声,而后有些好奇的问道:“郡主是如此猜测到,伤的那人是一个女子?”
沈顷婠缓缓站起身,语气间带着一丝戏谑:“你身上除了血腥味还有药味,能让林公子舍得出手相救的人,应当是个貌美的年轻女子。”
林思慎闻言愣了愣,她怎么觉得沈顷婠这才算是话里有话,暗里讽刺她见色眼开。
被猜中了的林思慎一脸不悦,她抱着手臂幽幽的看着沈顷婠,几次三番被人猜透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不爽。
见她迟迟没有开口,沈顷婠突然抬手掀开轻纱,露出了那张倾国倾城的漂亮面容,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思慎:“怎么,难不成我猜错了?”
林思慎没回答,她眯着眼看着沈顷婠,反击道:“郡主这么晚不歇息,难不成是在等我?”
谁知沈顷婠丝毫没有一丝羞涩,反倒是颇有兴趣的反问道:“若我的确是在等林公子,林公子又当如何?”
林思慎眼神飘开,半晌后她突然咬了咬牙,总是被沈顷婠这么调戏玩弄,她今日还真想反客为主一次。她轻哼一声,大步越过沈顷婠,而后施施然在床榻上坐下,眨了眨眼故作轻佻道:“那我如今回来了,正好陪郡主歇息。”
沈顷婠转身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清冽的眸中闪过一道狡黠神光,她轻启檀口道:“长夜漫漫,有林公子相伴倒也不错。”
言罢她便缓步走到林思慎身旁坐下,白皙精致的面容上神情不冷不淡,她抬起手缓缓的抓住了林思慎松垮的腰带。
林思慎脸色一变,急忙伸手护住衣裳,警惕道:“你想干嘛?”
沈顷婠握着腰带的一角,挑眉望着她似笑非笑道:“自然是替林公子宽衣接带,难不成林公子打算穿着衣裳歇息?”
“我睡相不太好,还是不打扰郡主了。”
到底还是林思慎败下阵来,她抽回了沈顷婠手中的腰带,捂着自己的腰丢下一句话灰溜溜的跑回了屏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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