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父亲只是咚咚咚,敲了三下木门,然后开口:“关灯,睡觉!”
“嗯。”
我看了下闹钟,二十二点零五,真准时。
拉开被子,然后脱衣服,关灯,睡觉……
可辗转反思,总是睡不着,或许其他孩子都在期待明的开学,期待新同学和使用新书,此时过于兴奋而无法安然入睡,但我这个异类考虑的完全不是关于学校的事,我对那些根本没有什么兴趣,更不期待什么新书新同学之类,这些让我感觉到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心里想的完全是去网吧玩游戏,打怪升级的事,我玩的是一款名叫堂的游戏,是个男妖精角色,拿弓箭的,可以远程攻击。
我无可救药的喜欢着堂游戏里那中世纪的古堡风格,喜欢里面一切的一切,甚至是一张地图村庄里,那一只跑在草坪上似在寻食的母鸡,我都会用弓箭远程射死它!哈哈……
是的,这种带着无限遐想的美丽幻想入睡,已是我无限渴望的,那最后的幸福,是我哭泣的绝望中,那虔诚得向伟大的老爷祈祷的后果吗?不!我不信神,信神已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了,从我从灵魂深处意识到祈祷无用那时开始,我就变了,一个冷血残忍,而又惧怕着死亡的神经病。
但此刻,我知道我会带着我这最后的美丽幻想,将自己完全融入那堂游戏里的,那美丽到令我窒息的中世纪古堡世界里,在那场如梦如幻,自己渴望与憧憬的一切中,面带微笑,就此幸福安睡。
……
夜是寂静的,寂静到可怕,寂静到毫无声响,但后半夜,似乎听到了雨滴拍打树木与房顶瓦片的声响,啪嗒啪嗒的……
我并不讨厌下雨,一直认为雨滴那是上的恩惠,我喜欢站在蒙蒙的细雨中,努力将自己的脸朝向空,带着微笑,迎接这种冰冷刺骨的恩惠,但我又讨厌下雨,是让我心情惆怅吗?或许更多的是,让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吧?毕竟今生我走过的水泥路与柏油马路并不是很多。
咚咚咚咚……
是急促的敲门声。
“起来,穿衣服上学!”
这是父亲的声音,我一下子从美丽而又惆怅的雨夜梦中惊醒过来,但刚睁开双眼,我立刻就意识到,方才那不仅仅是一场如泡沫一般的美梦,那竟然是发生在我所身处的这个真实世界里的。
窗户外面传来不住滴滴答答的声响,很明显,外面在下雨,而且还不。
我麻木不仁得起身,但我知道我必须起来,我知道去学校只是做个样子罢了,当然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坚信,父亲并不傻,父亲是知道我上学只是为了做个样子而已,但为什么还要让我继续如此麻木不仁得装下去呢?
不明白,我是真的完全完全不明白。
我起身打开了门,父亲给我拿了洗好的衣服和裤子,看样子是准备让我穿得比较干净点,再去学校的,既然这是父亲的心愿,那么不成全了父亲,那起是我的不对了?
我接过衣服和裤子,然后开始一边听着惆怅至极,而又立刻变得令人烦躁不堪的雨滴声,一边像一个失去灵魂得躯壳一样,机械性的穿着衣服,当然我虽然失去了灵魂,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忘记换下来裤子口袋里的烟和钱。
一切准备妥当,就要开始刷牙洗脸,踏入院子,可这从而降的雨,那似是离开那灰蒙色空尽头的眼泪,而这些眼泪或许原本纯洁到令人神往心醉,但此刻却早已坠入了这充满罪恶的地狱,故此雨滴它变得冰冷,变得刺骨,狠狠得,又无情得,砸在我头上,身上……
我抓了抓头发,然后冒雨在院子中间的自来水管处,刷牙洗脸,我要求并不高,甚至可以用洗衣粉洗头,洗全身都可以,更不会在意自来水也是冰凉或者带着刺骨的。
所以我就是用洗衣粉洗得脸,然后看着刚换上的黑色钉子球鞋,边上沾得一些泥巴,无神得走到父亲房间门口,随便拿了把雨伞,就大声道:“爸!我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