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张鹤龄仍跪在地上,胸膛挺的笔直,正色说道,“锦衣卫无凭无据便可随意抓人,甚至滥用私行,残害百姓,若非臣及时赶到,那掌柜的已经死了,人命关天,臣觉得此事并非小事!”
弘治皇帝细细琢磨,人家说的也没错,便问道:“朱指挥使,你意如何?”
刘吉正在一旁看戏呢,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把自己牵连进来了,于是说道:“寿宁伯所言有理,但是锦衣卫职责重大,办了错案也在所难免,臣以为罪不至死,朱指挥使查人不当,罚俸半年,与此事相关人等官降两级,千户降为百户,百户降为校尉,陛下以为如何?”
弘治皇帝看向张鹤龄,问道:“张卿家认为如何?”
张鹤龄想了想,说道:“不好!”
刘吉此时有些不满,心说都给你这么大台阶了,还不见好就收,于是问道:“寿宁伯,这个处罚已经够重了,你还想怎样?”
张鹤龄回道:“刘大人,在下认为,锦衣卫犯错的根源在于他们不把平民百姓当人看,今日罚了奉,降了职,明日仍会继续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所以,此事应当让锦衣卫自朱指挥使以下,所有涉事人等,亲自去酒楼向掌柜赔礼道歉,以安抚百姓。”
刘吉听完愣住了,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是说给弘治皇帝的,大家都知道,弘治皇帝出了名的爱民如子,你拿百姓出来,正中弘治皇帝的软肋,这下子朱骥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突然又感觉哪里不对,整日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不是你张鹤龄吗?
弘治皇帝听完,说道:“张卿家所言甚是,朱骥,要亲自带人去赔礼道歉。”
朱骥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自己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然需要去给一个平民百姓道歉,还有王法吗?可皇帝老子说的话就是王法,不去也得去。
“臣遵旨!”
百官下了朝,弘治皇帝移驾奉天殿,户部派出去的官员回来复命:“陛下,寿宁伯所言制盐之事属实,这是我带来的精盐样本,请您过目。”
弘治皇帝虽然只有二十多岁,却是心系天下百姓,在位五年来,每天都在想着民计民生,今日一见精盐之事是真,大喜过望,忙命人召来张鹤龄与四位大学士,笑呵呵地说道:“诸位卿家来看看,这寿宁伯制的精盐如何。”
刘吉等人仔细查看了精盐之后,也是啧啧称奇,徐溥说道:“寿宁伯制盐有功,天下万民有福了。”
丘濬随后说道:“不错,这精盐咸味正宗,并无半点苦涩,质地比朝贡的天然精盐还要纯,只是不知接下来要如何推广。”
弘治皇帝点了点头,说道:“鹤龄,精盐是你制的,你来说说看吧。”
几位大学士闻言,心中不免有些感叹,从陛下语气来看,寿宁伯已经变成鹤龄,这是亲昵的称呼,而且,盐事非同小可,关乎国税,难不成让寿宁伯吃这块肥肉不成?
张鹤龄想了想,说道:“这食盐关乎天下百姓,此事非同小可,臣以为应该打破官盐的垄断,允许商贩自由贩卖。”
刘吉暗道,果然,这个寿宁伯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来他早就打着贩盐的算盘了,于是说道:“寿宁伯,食盐关乎天下生计,若是允许自由贩卖,怕是有些不良商贩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岂不成了害民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