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直胸膛上前一步,看向带着刀进来的何捕头。
那是一个中年壮汉,留着络腮胡子眼神犀利,仿佛能看穿人心,在红桃的指引下他站到了齐云姝面前突然大喝一声:
“赵齐氏,你被指控偷窃事情可属实?”
齐云姝心头“咚”地一声巨响吓了她一跳,她的脸色正以看得见的速度不受控制地变得惨白。
不远处假山上的亭子里有两道修长的身影正紧紧地盯着场中。
一人道:“官府都惊动了,怎么你还不出手,难道是想要去牢里捞人?”
“大少爷怕是小瞧她了!”另一人伏案奋笔疾书,正在雪白的宣纸上写着文章!文章的内容都已经涌到了脑海里,他不能停下!
“行,我就看看热闹,到时候有你后悔的!”云如圭含笑打着扇子。
下面的情形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他起了观望的心思,弃了正在写字的赵景,转而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下面的吟诗亭里。
齐云姝的脸白了之后,最高兴的便要数黄玉莹了,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怎么,你终于知道错了?要知道被你偷走的这串八宝缨络可是老夫人最喜欢的,你可真是不长眼哪,什么不好偷却偏偏要打它的主意?”
齐云姝她咬咬牙强行让自己的腰背打直,双眸含着血色瞪着她。
“八宝缨络眼下在我身上,你们说我偷窃自认为证据确凿,可在我看来,这一切不过都只是她的一面之辞罢了,我是不是可以为自己分辩一番?”
这话一出云如是最先发现问题。
事情从发生到现在,好像的确一直都是红桃在上蹿下跳地解说,而另一个当事人齐云娘除了表明“她没偷”以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曾说过。
黄玉莹一听她还试图挣扎,立马朝何捕头使了个眼色。
何捕头接收到黄玉莹的眼神立刻挥手,命人上前将她带走马上法办。
齐云姝此时心里说不紧张是骗人的,她只能求助地看向云如是,希望她能够再听她多说一句。
她之所以先前一直不多作辩驳的原因就在于知道黄玉莹和红桃一定会想方设法地不让她将话说完,所以才会忍到现在。
在她们以为她已经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时她们的提防心理是最弱的。
但没想到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却还是面临着被打断的危机,她匆忙喊道:“三小姐,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敢朝老夫人最为珍视的八宝缨络项串下手吗?我要是走了,真凶还会继续隐藏在老夫人的身边……真相也将会被她们掩埋!”
云如是犹豫了一下,黄玉莹已经急切地命令捕快立刻上手抓人,现在还不带走,难道还要再听她胡乱攀咬人吗?
捕快们冲上前去,七手八脚地去抓齐云姝,场面一度又开始乱来。
“等等!”云如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想知道那人到底是谁?”
她不相信是齐云姝!
白擎苍既然说她是值得信任的,那她就是值得信赖的人!
但这一切都只是直觉罢了,还需要证据来证明。
“那么你现在有什么办法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呢?”云如是侧着身子好奇地问道。
齐云姝意外地看她一眼,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她居然还愿意听她说,她要是不说点什么还真是对不起她的这番心意了。
“云姐姐……”黄玉莹连忙打断她,给她一个你帮我还是帮她的眼神。
云如是淡淡地别开。
在感情上她当然愿意帮助黄玉莹,毕竟她是自己的知交好友,但在理智上还有白大夫曾经告诉过她的事,她觉得她还是需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能人云亦云。
况且白大夫都对她的为人那么肯定,她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她呢?
她坚持要听,县衙里来的何捕头也不得不给云三小姐这个面子。
“那成,你且说说!”何捕头也想看看在这样铁证如山的案件面前嫌疑犯到底要怎么样翻案,他拭目以待。
齐云姝上前一步:“我可以摸摸这八宝缨络吗?”
红桃连忙扑上去一副完全防贼的模样:“别,别给她摸,说不定她心生不满得不到它就要毁了它,三小姐……要是这八宝缨络被她给毁了,奴婢可怎么向老夫人交待?”
齐云姝才不管她的心思,趁着她扑上来,一手将她的手腕抓住,一手捏住了八宝缨络:“既然你这么担心它的安危,又何必在没有经过老夫人的允许便将其私下里拿出来,用你的话说弄坏了你赔得起吗?为了把罪名栽到我身上,你付出的代价挺大的呀,有没有想过万一老夫人不原谅你,你作为一个卖身云家的奴婢你该何去何从?”
红桃心头一虚,眼神飘忽立刻否认:“你……你什么意思,你别自己怀着险恶的心思,就觉得好像所有的人都跟你一般。你这个小偷!”
“你再说一遍?”齐云姝与她离得很近,她的声音很低很沉,却有如实质一般穿透进她的耳膜里,刺激得她藏在袖中的手轻轻颤抖着。
“你……你就是个小偷,我说我就说,我怕你呀!”红桃想到现在的局势对她是完全有利的壮着胆子大声地吆喝。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亭子里以黄玉莹为首的大家小姐们都在对着齐云姝指指点点,嘴唇微动像苍蝇一样飞着想拍却又很快飞走,刚放下手却又飞过来了。
齐云姝有些心烦的皱眉,看看天色将晚她便不想再拖延下去,用力揪住不停挣扎的红桃的手,放在鼻子面前轻轻一吸,再接着闻过八宝缨络上的味道,心里顿时了然一片,她沉沉出声:“红桃啊红桃,你想知道这上面是什么味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