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姝借着从泥缝间漏进来的光四下看了看,里面简直简陋地可以。一间灶房兼杂物房,只有一个灶台,一个生了一层灰的石头水缸,再就是她从许氏那里要来的厨具了。
卧室里,的确没有床,角落里只一张缺了腿的椅子,还没走近就是一股刺鼻的霉味传来,这条件寒酸得可以!
“这屋子原先是祖母住的,有些年头了,自她老人家过世便再没住过人,我……给你们打扫一下吧!”赵三娘居然没有走,拿了扫把和抹布过来,主动替他们打扫卫生。
齐云姝原本心如死水一般沉寂,眼见着赵三娘这般热情积极,情绪不自觉地也被调动起来,跟着她撸起衣袖大干起来。
期间赵景几次三番想要加入,都被齐云姝和赵三娘拦住了。
“七弟,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别来做这些!”
“是啊,灶房已经收拾出来了,你要是实在闲不住,不如且坐着去烧水!等会儿洗洗涮涮少不了要用热水!”
这屋子老是老,但好在被许氏用来放了柴火了,里面有很多现成的木柴,大根大根的应该能用很久。
经过三个人一番收拾,破旧的茅草屋很快大变样了。
打扫干净的房间,整洁明亮的灶房……
畅想着从今以后没有许氏魔音入耳的日子,齐云姝的心情越来越好,难得在心情扬时主动抱住了赵景的腰:“太好了!终于收拾好了!”
赵三娘在旁边瞧着,原本有的伤感也瞬间去了,擦了擦眼泪悄悄地溜回去了一趟。
赵景看看四周无人,大方地将齐云姝搂住亲了亲她的嘴角:“现在高兴呢?”
屋子里的光线并不算太好,但她的笑却让这间普通的小屋子顿时光芒四溢,心口有某些东西缓缓地流淌出来,淹没了两人。
“娘子!”先前对于这个决定或许还有一些犹豫,他算计惯了,从来不习惯为了不确定的事情而让自己置身旋涡之中,但现在却不一样了,只为了这个笑,他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齐云姝顺着嘴角的余温攀上他的唇,略带羞怯地吻了他一下。
赵景立刻兴奋起来,像发现了糖果的蚂蚁紧紧地盯住那娇软的唇不舍得松开。
“唔……”齐云姝被吻得失去呼吸的力气,瘫在他的怀里微微娇喘。
门外突然响起动静却是去而复返的赵三娘。
看到两人正在亲热,她脸一红连忙转过身去。
齐云姝脸也跟着红了,迅速推开赵景上前招呼她:“三姐……”
她没什么可解释的,刚刚只是情不自禁!
在付出了极度的劳动力之后,心灵总是疲惫的,想要找寻一些依靠,而此时赵景便是她疲累的灵魂的依托。
赵三娘眨眨眼睛从宽大的粗布短衫里摸出一小袋面粉递到她手上:“这……这个是我从灶房里拿的,怕大嫂过了称的不敢多拿,好歹今天晚上开个伙,我替你们做一顿!”
赵三娘一贯是胆小的,平日里一听到许氏的声音都能吓得不敢抬头,眼下却敢为了他们冒着被她骂的危险替他们弄来面粉,可见情深意重!
齐云姝心下一阵感动,刚刚事忙,她居然没有想到许氏苛责至此,连一顿开伙的吃食都没有给她。
此时看着有白面,她也起了做顿好吃的犒劳大家一番的心思。
不管怎么样,分家了就是好事,虽然眼下日子艰难些,但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自己作主,也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脸色,赚来的银钱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定期上缴,她的心情又好起来。
“我去做,三姐你今日帮着忙上忙下的也是累了,歇着吧!”
齐云姝将人按下,一路小跑着去了简陋的灶房。
刚准备生火却见赵景也跟过来了闷声不吭地站在她身旁,她头也不抬地道:“怎么了,你伤还没有好全,去歇着吧!”
“我陪你,你也辛苦了!”赵景拉下她的手坐下默默地烧火。
他一坐下那身形看着虽然瘦削,但那气场却跟座山一样稳,齐云姝蓦地生出无限安全感来,她笑笑只得随他去了。
专心把心思用到揉搓面粉上,打湿了水之后将其一分为二,一边将就着赵三娘扯回来的葱条,准备做个葱香摊饼。饼香出炉,另一边的面已经发好了,她将其搓捏成团做成馒头。
赵景瞧着一个个馒头在她灵巧的手下成型,不由看呆了。
齐云姝在蒸笼上摆好,背着身子招呼他:“赵景加把火!”话音落下半晌,身后却始终没有动静。
她一时奇怪转身去看,却见赵景正仰脸看着她,幽黑深邃的眼眸中闪着无限的深情。
齐云姝看得仿佛坠入了深渊之中,一时之间也回神不得。
良久火光的热度照到她的脸上,她才反应过来呐呐地唤了一声:“赵景!”仿若梦魇。
“火起来了!”赵景不舍地收回目光小声提醒。
齐云姝紧紧眉眼收回目光将馒头放上去,让他捡了大根的木柴架着“让它自己烧着,我们跟三姐先吃饼!”
眼看着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他们除了一盏锈过头的灯盏,连一滴灯油都没有,得赶紧着趁天色还有余光先填饱肚子。
赵三娘怕他们日子艰难,原不想来分他们这少得可怜的口粮,但架不住小两口一再邀请和葱香饼散发出来的香味。
云娘的厨艺自是不用说,在镇上都是出了名的,她吃着不由睁大了眼眸一脸幸福。
等馒头蒸熟,三人分吃了几个,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尽了,眼前只有一个黑乎乎的虚影,连人都看不清了。
赵景将赵三娘送回大房去,齐云姝独自一人借着灶房的火光收拾。
赵景很快回来,齐云姝正打水准备沐浴。
看她瘦弱的双手提着她不能承受的重量,赵景眼底一暗,一个箭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木桶:“我来!”
知道他力气大齐云姝也没有矫情的推却,由着他将水提过去。
家里只有两间房,又窄得不行,灶房里有好几个大窟窿怕被人看,洗澡的木桶只能安放在卧室里,但这样一来,就只能当着赵景的面了。
齐云姝瞧了一眼心下犹豫着,虽说她这身子早就他看光了,但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却还是需要勇气的。
她咬咬唇正想直接穿着里衣下去,就见赵景“吭哧吭哧”地从外面搬来一个木架子,搭上了两人的几件衣衫,一个自制的屏风就做好了。
完事后,他站在原地抬手指了指:“抱歉娘子,眼下的条件只能这样,你若介意我先出去!”他嘴里说着出去,但双脚却像是粘住了一般,一双狭长的眼睛也紧紧的凝视着她。
“不……不用了,外面黑……”齐云姝没有看出他的小心思但出于本能还是拉住了他。
条件差也是她自找的,原本他就不愿意分家,是她一心坚持,再说了他们现在只有一根蜡烛,还是赵三娘先前悄悄地从大房那边拿的,她用了,他就要摸黑,想想在黑暗中站立着,什么事儿也不能做,那滋味怕是不好受。
见她心疼自己,赵景低下头,唇角微扬。
在她沐浴的时间里,他捧了一本书着看,但目光却总会不受控制地往那屏风处看去。
日常的春衫却并不厚,虽然春光未必看得到,但透过烛光,却能够看清里面人儿玲珑的身形。
他强迫自己转过视线,暗中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但“哗哗”的水声响起,却让这个二十出头,初尝人事的年轻男人无法自拔地在脑海中对那道娇美的身影想象着……
他用力紧了紧双手,或许今夜他们可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