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身穿紫红色团花锦袍,脸圆得如同一个脸盆的男子说道:“我们都是立德堂的,爷我姓陈名辅忠,家父是大理寺的,想必你也听说过。” 又指了指那个面色黝黑的男子, “他叫常能,是武宁侯的侄子。怎么样?跟了我们哥俩,绝对比跟着宋怀瑜那小子强。” 孟韶脸色难看之极:“你们在胡说什么?我与宋怀瑜是朋友,什么跟不跟的!” 一边却是悄悄拉了马缰绳,想要趁他们不备,上马逃跑。 那两个纨绔好像也不急,只拿一双色目盯着他看:“小美人,爷给你一盏茶的工夫,仔细想想。要是答应了,嘿嘿,大爷我会好好对你的,要是不答应,嘿嘿……” 看两纨绔色|眯眯的猥琐样儿,孟韶恶心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还考虑个屁,翻身上马就往林子外跑。 两人早就防着他逃跑,立时也上了马,一前一后去截他。 孟韶骑着马在林子里左突右击,每次她以为自己能逃出去时,就又被两人截住了。 两人面带得色:“你跑不了的。” 孟韶又闷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嘴里还大喊着:“救命啊!有人打劫啦!” 这下两人更是嚣张地哈哈大笑起来,却是勒住了马,不再追他。 孟韶回头一看,见两人驻马停在那里,刚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就摔倒在了地上。 直到身上疼意传来,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陈兄,还是你这绊马索的主意高!”黑脸男向胖子拱了拱手,道。 “常弟,还是赶紧看看小美人有没有摔坏吧。” 孟韶的马失了前蹄,半跪在一旁哀鸣。孟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脚腕上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眼看着两人下了马,阴笑着慢慢向她逼近。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她能站起来,也不可能跑得掉。 孟韶心中大恐,胡乱喊起救命来,一会儿喊打劫,一会儿又喊起了宋怀瑜。 姓陈的胖子嗨嗨笑着:“心肝儿,今儿你叫谁都没用。宋怀瑜到西边荒草坡去了,我们哥俩在那儿放了好些只兔子,他们都射兔子去了。没人来救你的。” 常能性子急,已经跪坐在了孟韶身边,一手去揽他的肩,一手去摸他白嫩的脸。嘴里更是不干不净地说着:“今日也不用别的,只要亲个小嘴,给爷用小手摸一摸就行了。” 早在常能逼近时,孟韶就悄悄地抓了一把土在手里。这时一扬手,撒了常能一头一脸。 又趁着他愣神的刹那,一拳打在了他鼻子上。 她用的力气很大,打得常能“嗷”地一声跳了起来,鼻血长流。 陈胖子眼疾手快,一下子上前摁住了她的手脚。 常能狼狈地揉着眼睛,拿袖子胡乱擦了一下鼻血。 酸痛的鼻梁让他气急败坏,他高扬起巴掌来,就要扇孟韶耳刮子,却被陈胖子拦住了:“嗳,常弟,手下留情。” 常能一梗脖子:“怎么,你心疼了?”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难道小弟这一拳就白挨了?” “常弟……快,快来帮我摁住他。” 孟韶自然不会甘心,还在奋力挣扎。饶是陈辅忠又高又胖,也差点被他挣开。 常能也下了手。孟韶毕竟是女子,力气远不如他们,何况又伤了脚,很快被两人摁牢在了地上。 陈辅忠这才一把摸在了孟韶脸上,啧啧有声,道:“哟,瞧着皮肉,嫩得跟豆腐似的,宋怀瑜这小子真是有艳福。” 又冲常能说道,“要是打肿了,岂不扫兴?等一会儿完事了,随便常弟怎么打,可好?” 常能看了看孟韶的脸,有些不甘愿地点了点头。 两人开始去解孟韶的衣衫。陈胖子对他笑的满脸横肉:“你放心,我一向是很温柔的。” 孟韶却觉他的笑就是那催命的符咒,而他们两人就是地狱里的恶鬼。 孟韶其事并不清楚,大家都是男人的话,他们会对自己怎样。但她却明白,要是被他们脱了衣服,自己是女儿身的事,铁定就会暴露了。 且是在这种情况下暴露的。 那以后她的人生……大概她也就没有以后的人生了…… 那两个王八蛋粗砺的手在她脸上、身上游走,她棉袍上的扣子已被解开了好几颗。 孟韶陷入了极度的害怕和绝望中。脑袋里先是一片空白,然后又轰轰地响了起来。 没想到她辛辛苦苦、战战兢兢扮了十几年男人,今日就要功亏一篑了。 她突然间就崩溃大哭起来,如同躺在街口撒泼打滚的泼皮一般,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陈辅忠和常能都有些怔住了。 正在这时,林中传来了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住手!” 三人皆向来处看去,就见一身蓝袍的侯明走了出来。 侯明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一阵子,这个娘里娘气的小断袖总是在膳堂偷偷地看他。他心里烦得很,可又总是不由自主地关注他。 侯明很厌恶这样的自己,自己怎么会关注一个小断袖? 后来他发现这小断袖虽然总偷看他,却没胆子上前来与他搭话。心下稍豫。 自己关注他的动态,应该也只是想提防他吧。 这两天,侯明注意到,这小断袖与那个大断袖好像吵架了。 两人也不在一起吃饭了。今日骑射课,更是一个向东去了小树林,一个向了西,到了荒草坡。 他眼睛无意中瞟向了那个姓孟的小断袖,就见立德班的两个泼皮不怀好意地跟上了他。 一开始,他也没想管闲事,这些断袖们之间的事,与他有何干系? 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然后,这个小断袖哭的太凄惨了,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虽然那时他并没有哭,但那种绝望的神情是一样的。 于是他忍不住出手了。 别看侯明身形修长,看起来并不壮,身手却是不错,几乎是三拳两脚就将两个纨绔打倒在地。 侯明撕了两人身上的衣裳,将他们的手脚捆住。 俩纨绔骂骂咧咧的,一个劲儿地威胁侯明,说他们会给他好看。 侯明嫌他们烦,索性往他们嘴里也塞了布条。这才安静了。 处理完两个纨绔,侯明看了看倒在地上,哭得满脸花的孟韶,皱眉问道:“你能自己走吗?” 孟韶扶着一旁的树,想要站起来,只是脚一使力,疼得她一晃,差点摔倒。 侯明急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待她扶着树站稳了,又飞快的放了手,好像她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 侯明又问:“自己能走吗?” 孟韶又试了试,左脚不敢沾地,一沾地就钻心的疼。 她冲侯明摇了摇头,却不知自己满脸泪痕的样子,是那样的楚楚可怜。 看的侯明心里更烦了。直想甩手就走。可又不能不管他。 救人总得救到底。 他从自己腰后拿出了一把小刀,在周围的树林子里看了看,寻了一个歪树叉砍了下来,三两下就削成了一个简单的拐杖,递给了孟韶。 “用这个吧。” 孟韶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侯公子。” 侯明怔了一下:“……自当是报你上次相助之恩。不必挂在心上。” 可不能给这断袖机会,不然他缠上自己怎么办。 两个被捆成粽子的纨绔躺在地上直唔唔。侯明往他们脖子后一人添了一手刀,将他们打晕了。对孟韶道:“走吧!” 侯明将孟韶送到了药堂,又转了回去,把孟韶的那匹伤了的马也弄了出来。对人也只说孟韶的马失了蹄,将他摔了。 陈辅忠和常能这两个断袖纨绔就有些惨了。 侯明将他们又捆紧了两道,扔到了一个隐蔽处,还在他们身上丢了一些枯枝。 两人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将绳子磨开了。偏昨夜还下起了小雨,两人差点没冻死。 宋怀瑜在荒草坡猎到了两只兔子,想拿去给孟韶赔罪,却听说他摔伤了腿,还是侯明救回来的。 他兔子也顾不上要了,撒腿就跑到了药堂,听说孟韶回了学舍,又转头去了学舍。 待知道孟韶的脚只是脱臼,并没什么大事后,又开始追问他,侯明为何会跟他在一起。 孟韶本来是不想跟他说实情的。对着一个可能是断袖的人,说另外两个断袖要对自己这样那样……总觉得说不出口。 只是宋怀瑜又开始猜疑她与侯明有什么私情,去小树林是要幽会,孟韶一怒,就将事情完整整整地说了。 宋怀瑜听了,气得肺都炸了。 于是第二日,陈辅忠和常能刚从小树林挣扎了回来,就被宋怀瑜带着人截住了。 又是一顿胖揍。 不过这俩纨绔平日里也有一帮拥簇者,见此,也都跑过来帮忙。 两帮人马打了个难分难舍,最后连书院的学正都惊动了。 因不少人受了伤,书院又将他们的父兄叫了来。 宋怀瑜和那两个纨绔都被带回了家,先是养伤,再是受罚。 孟韶的腿好了,可她在书院的日子也不好过。 两方人马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事在书院悄悄传开了。 她走到哪里,都觉得有人在悄悄地对她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