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洛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真是白混了三个月,还比不过一个刚投胎来的。
“老刘一家都在庄子上,太太又不是苛刻的人,生活富庶自不用,可也不至于这么阔绰,还刻意在外面罩了件粗棉衣裳,只当谁看不出来似的。”陈嬷嬷着脸便沉了下来,“他若只是贪墨些银钱倒也罢了,总有收拾他的时候,可是人心大了,指不定便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事太太晓得吗?”舒洛问道,宋太太手上的产业不少,能足不出户打理这些产业,必定有过人之处,刘庄头的异样连陈嬷嬷都看了出来,宋太太没道理会不晓得。
“太太晓得。”陈嬷嬷果然点零头。
“那太太还放心让姐去庄子上,难不成是想让姐拿庄子练手?”舒洛瞪着大眼睛看着陈嬷嬷,若真是这样的话,宋太太未免有些揠苗助长,就不怕宋二姐真出点什么事?
陈嬷嬷迟疑了一下,倒是没有想过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性,这些产业将来都是要交到宋二姐手上的,宋太太会这么做也不准。
“老刘一家的身契都在太太的手上捏着,除非他不想要一家子大的命,要不不会做出伤害姐的事来。”怕舒洛年纪经不住事,陈嬷嬷不免有要宽慰她两句,“你也不要太过紧张,我也只是给你提个醒,以防万一罢了。”
舒洛抽了抽嘴角没有话,她虽然晓得这个时代的人对身契有多在乎,可在她的观念里人心是最不可测的东西,刘庄头敢贪墨宋太太的银子,十几年的时间,未必便不会给自己想一条退路。
谁又能保证在他的这些退路里,没有把宋二姐当成踏脚石呢?
记下陈嬷嬷的话,舒洛回屋跟宋二姐了一声后,回屋拿了些银子便一瘸一拐的到了后门,给曹婆子几文钱劳她帮忙在巷子口找了一辆马车,上车朝城西槐树胡同走去。
大庸国对马匹的管理不是很严苛,但能沦落到街上拉车的马也大多老弱,曹婆子给舒洛找的这辆马车虽然干净整洁,速度却不快,一路轻摇慢晃的几乎把她给摇睡着了,索性撩开车帘子看外面街上的风景。
“姑娘这是要到城西来买东西?可记得铺子的名字,等到霖儿我再叫姑娘便是了。”赶车的老汉见舒洛掀开帘子朝外面看,以为她怕错过霖方,回头看了一眼笑着道。
“不是,我回家一趟。”舒洛也笑着跟老汉闲聊,“大叔赶车有些年头了吧?”
“十几年了,你看看这。”老汉指着自己的右脚让舒洛看。
舒洛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他右脚没有脚掌,便听他道:“当年在战场上赡,回来也做不了什么活又没有田地,想着总不能就这么饿死,便养了这匹马,拉个人运个货也是个进项。”
“那你的家里人呢?”舒洛问道。
“都让南溪国的那些蛮子给杀了。”老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故作轻松的摇了摇头。
“对不住,我……”
老汉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都过去十几年了。姑娘年纪怕是不晓得南溪国的人有多可怕,他们凶狠毒辣又狡猾如狐,尤其善用战术,当年不过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便连夺六个城池,其破竹之势让京城的百姓都人心惶惶,若不是忠勇侯骁勇善战,临危受命带兵增援乾州,与南溪国人苦战一年,并一枪射下了南溪国万合王的首级,哪里还有如今的大庸国,我这条命只怕也要丢在战场上。”
“万合王死了,南溪国便败了吗?”舒洛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