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做个倾听者，我也蛮好奇的，是什么让你选择跟我发生了一切。”

“想听吗？”

“想听，特想听。”

……

我成了倾听者，倾听着一个被我睡过的姑娘的心声。

黄文静从小就是离异家庭，她跟着她的父亲，在她八岁那年，家里又添了新成员，也就是黄文静的后妈，还有后妈带来的孩子刘晓萌。

黄文静就像她这名字一样，从小就文文静静，而刘晓萌比她大几个月，性格却恰恰相反。刘晓萌从小就喜欢撒谎，喜欢骗人，可黄文静跟刘晓萌的父母太忙，根本没时间管刘晓萌，于是这个任务就交给了黄文静，妹妹变成了妈，这一管就是十几年。

黄文静考上了大学，刘晓萌连三本都上不了，家里怕刘晓萌适应不了社会，硬是让考上大学的黄文静跟刘晓萌一样报了技校。

她跟我说她太累了，她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持续多久。她不敢恋爱，不敢做出格的事，她说她不像人，她说她活的像是个被套了项圈的狗。

我搂她的手更紧了，那是一种心碎的疼，上次她在洗盘子的时候说过这事，我当时以为就是个笑话，然而我发现，这并不是什么笑话。

他哭了，大半夜的失声痛哭，哭的我心那个乱，真的是心乱如麻，我在想怎么会遇到这样可怜的姑娘，可怜到让人心都碎了。

“为什么不尝试挣脱？”我问她。

“我也想过，可小萌她真的不适应这个社会，一旦离开我，他会堕落。”她擦着眼泪对我说。

“那跟你没关系。”我说。

“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是最亲的人。小的时候，我总受欺负，她像个男孩似的给我报仇，最让我记忆犹新的就是十岁那年，她一个打两个，就是因为别人骂我是没妈的孩子。”擦干的眼泪，有涌出。

我递过来至今，她接过，而后对我说：“她把那两个人都打倒了，指着他们的鼻子说，我告诉你们，我妹有妈妈，我妈就是他妈，她爸就是我爸，你们谁再敢欺负她，我弄死你。你知道嘛，那天我有多感动。”

窗外的天微微亮了起来，我似乎听不得这种故事，总觉得有些无力感。

……

或许是折腾了累了，又也许是哭的疲惫了，她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

我擦了擦她未干的眼泪，轻轻的扶她躺下，我这一夜肯定是睡不了了，在几个小时后又是个难熬的白班，于是坐在床上抽着烟，等候天明。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仿佛就是几支烟的功夫，我讨厌黎明来的这么快，我还想在床上优雅的呆会，比起困倦，起码不用那么累。

最后又挣扎了几分钟，实在是不走不行了我穿了衣服下了床，临走时，多看了睡下的黄文静两眼，心中难免有些悲感，

这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真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

给她盖了盖被子，又看了眼后我便离开了宾馆。

……

走出了宾馆，眼前成都的街道一如既往的干净透彻。这个早晨，异常的冷，然而这个早晨，也让我觉得异常的清醒。

想到了黄文静，应该是睡过的原因，我竟然有些为她感到不公平。可又想到了刘晓萌，那个大大咧咧，有点小聪明，却并不聪明的女孩，如果真的撒手不管，恐怕连个人样都不会有。

最艰难的抉择，最艰难的抉择就是舍去，黄文静或许能抛弃刘晓萌不管，然而多年以后回头看一眼，怕会是最大的遗憾。

我呢？我又想到了自己，又想起了往事，我忽然发现，有些事哪怕是重新来过，选择仍然不会发生改变。

太阳跳出了地平线，在这冷清的街上，我感受到了光带来的温暖，我贪婪的拥抱光明，希望能留住它，洗净我身上的尘埃，突然，电话就这样响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