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家已经接到了请柬。李管事送走了甄家的下人后,对童虎说了此事,小雪正在童虎屋里擦拭家具。
童虎坐在榻上看了看请柬。
“就说请公子去聚一聚,算是活络下感情。”
童虎把竹简一放:“就说了这么多?”
“是的。”
“他们甄家这是闹的哪出?”小雪一脸的不高兴,一般人家的下人是没有这种插话的权力。可现在童虎家道中落,很多事情都是小雪和李管事操持,另一方面童虎和她说话很亲近,几乎没有尊卑之分,又有今后要纳她为妾的可能,自然地位与普通的下人不一样。
童虎问:“李管事,据你对他们家的了解,你感觉他们想干什么?”
“老仆觉得甄家内部的意见不统一,可能这回有什么新的打算。”
童虎点了点头说:“这饭应该不好吃。”
次日上午,他动身去甄府,小雪本要陪同,可让他拒绝了。小雪对甄家没有好感,这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这种情绪一直放在脸上,或者有什么过激反应就不好了。其实,按照甄家那甄牧做的恶事,两家可以说是翻脸的地步。而一直出面的是甄牧,让人感觉并不是甄逸一脉在主导,给人困惑的感觉。
自从上次第一次见到甄宓后,他觉得甄牧有自己的目的,而和甄牧勾结,或者说指使甄牧的那人便是苏越。这几天他也去了解了一下苏越,毕竟是县城首富的儿子,随便问个大妈就能了解很多。看来那甄牧看上的还是钱,因为这个纨绔子弟除了钱没有什么优点,有的人谈及苏越还嗤之以鼻,说他诱骗糟蹋了不少良家妇女,行径恶劣。
甄家下人带童虎进了客堂,一时间有点晃眼,左右两侧坐满了男男女女,正座是一位头发苍白,有点倦态的老人,应该是家主甄全。
换了其他同龄人,怕是走进去的时候就要被这阵势吓到。童虎却像是在花园观赏,轻笑着扫视一阵后,一个个施礼,显得从容客道。
“小虎不用客气,快坐。”甄全慢慢地说道。
唯一的空位就在甄宓一侧,他走过去坐下的过程中,甄宓仅仅是看了他一眼,而那婢女洛梅却咧开嘴,总觉得哪里见过这人,却又想不起来。随即一想,怕是在城里看到过,也属正常。
她又仔细打量这位未来的小姐夫婿,鼻梁高挺,眼睛很大,看上去今后或许会长得很英伟,这样的样貌算是不错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真才实学。
她小声对甄宓说:“小姐不看看嘛,还算俊朗。”
甄宓皱了皱眉,没有回她。
如果是已经订婚的未婚夫妇,他们在结婚前是不该见面的。可他们那是父母之言,还未订婚,所以见面也不打紧。
作为女子,见到自己未来的夫君肯定心情会紧张。甄宓也是如此,毕竟年少,也不敢多看,显得不矜持。
对方样貌出众固然好,可不是她择夫的重点,她希望是一个有教养,有出息,文才出众的人物。差一点也不要紧,至少诗词歌赋方面能和她搭调,比她差了,或是没法举孝廉那也太不尽人意了。于情于理她早已做好下嫁的准备,只是那样的人生会有很大缺憾,会活得不快乐。
所以,她也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在期待着。
“今天都是自己人小聚,不用太客套。”甄全道,这里聚集的都是甄家亲族。
童虎抬头,忽然看到一人,眼神锐利地盯着自己。那人一看就是已经出嫁的人妇,岁数应该不大,估计是甄宓姐姐一辈的人。实际像这样的眼神还是挺多的,大家都像是要在这年少的身体上看到破绽。
童虎从一开始走进来的气氛就已经洞悉这是一场鸿门宴。但从甄全的态度看,老人家对他是真诚的。可见,有话语权的人压制了大多数抵制童虎的人。
童虎慢慢地喝了口水,洛梅和其他婢女一起忙活起来,端茶倒水,又送来糕点。甄家人自然的闲聊起来,这样规模的欢聚也是难得,家长里短,无话不谈。
但欢聚的目的明确,核心人物必然是童虎。童虎和他们也是有说有笑,彼此之间的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谈吐有致,给人印象还是不错的。
不过甄宓不知为何没有向童虎打招呼,而是淡然地看看众人,或是小声和洛梅说话。童虎有想过要不要主动打招呼,可对方表现的如此冷淡,也就算了。
只见那个一直盯着他的少妇问道:“小虎师从何人?”由于刚刚有互相介绍过,他知道这是甄宓的堂姐,叫甄彩。
既是问得文才上的老师是谁,毕竟之前甄家探听到童虎是走文人路线,是要参加举孝廉的。如果跟随的师傅才学过人,自然教出来的弟子不会差到哪去,前途会好点。
“孩童时有在城东梁师傅的坐馆中学习,目前在家自学。”
甄彩脸容微变,像是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得意地说:“哦,这样啊,我家宓妹熟记四书五经,曾在州府办得宴会上吟诗博得州刺史赞许。”
那时甄逸是在州府任职,甄宓便开始崭露头角。可当初仅仅是作为家眷带在身边,却能给人深刻印象,以至于美名远播,甄宓确实极为优秀。
甄彩说起这事一边是与有荣焉,一边想给童虎巨大的心理负担。
童虎点了点头说:“对宓妹的才名早有耳闻。”
甄彩皱了皱眉,心想:“这人的回答好像理所当然,就没有一点自惭形秽吗?好厚的脸皮。”
她说道:“今天大家有幸在此,不如小虎做首诗助助兴,也算见面礼。”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焦点自然在童虎身上,交流的声音变成了窃窃私语。
甄宓眉头一紧,她早料到今天这场聚会不会太平,听了堂姐的话后,知道她用心良苦。可是这样的情况下,忽然叫人作诗,未免有点唐突,再傻的人都知道此言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