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瞎说!”童虎一字一字道:“你们还真以为能在县城里隐瞒此事?打死人都可以?你可不知方县令与我父亲是故交,要不是我顾念两家有婚约,否则定要你们好看!”
甄牧茫然间身子抖了抖,其他六人都已经往后在退了。他们不知道童虎是在吓唬他们,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一时间,没人说话,似乎都在心里消化刚刚的那番话。童虎一挥袖:“让开!”一把推开甄牧,出门大步远去。
四十二岁的甄牧怎么都没想到,在几个下人面前,他面对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了九岁的少年,居然会输得这么难堪。一时间,连头都抬不起来,咬了咬牙。
他心想:“哎,现下就去和苏越说搞砸了,肯定没好果子吃。我先缓个几天,到时再想想办法。至于童家这小子说认识方县令的事情,还是要找人去方府探一探虚实。”
在前堂内站着的小雪和李管事把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两人面面相觑,一脸的惊疑不定。即便知道童虎是在唬人,但这等的威势和气魄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做得出来的,倒像是久经世故的武人。
他们最后把这件事情理解为童虎继承了郡都尉那代的气度,有武人的血统,自然与别不同。想想那伙人被吓到的模样,心里也是挺解气的。可对方如果知道被骗,想必会报复的更凶。
青松观在清河郡城西面,离东武阳县还是挺远的,童虎坐马车往西北赶路。出了城后,他才真正领略了这个时代的风景,完全是未开发的原始地貌。
他看到了原始森林的雄伟,那些树高耸如楼宇,粗有十围。晨时,平原与林间弥漫白雾,给人以深入仙境的错觉。
望天看,天空清澈澄明,浮动的白云轮廓清晰。群鸟掠空飞翔也没有高楼阻拦,没有飞机与他们抢道。大鸟的叫声刺破空寂,远远传开,仿佛天地间别无他物。
在绕过一座大山的时候,尽听得猿啼虎吼。
童虎道:“此处常有野兽出没吗?”
马夫道:“公子放心,我们走的是官道,离开那些凶兽远着呢,它们也不会贸然出林。”
童虎道:“你熟悉便好。”他看着山清水秀,心里一阵宽慰,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寻思:“前世我让乱枪给毙了,竟来到如此神仙美景,怪哉,快哉。也不知会否因我降世,引发蝴蝶效应,令世事发生骤变?”
行了五天的路,到了青松山下。路途是艰苦了些,可李管事说过,玄阳道人和童虎祖父有点交情,且在整个河北,乃是公认的第一宗师。
童虎前世当过特种兵、国际佣兵,是个武痴。在部队时,夺过两届搏击冠军,对各种格斗技都有涉猎。既然得知这个世上有厉害的内功,还有其他高深武功,他决心求学。一方面满足兴趣,另一方面以武立身,增加与人周旋的筹码。
上山的路崎岖陡峭,马车是没法通行的,只好自己背了个包袱往上走。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只见数人下山,迎面过来。
童虎只见一名华服公子领队前行,身后跟着几名下人。
那名贵公子不时叹气,下人手里抱着一些箱子。
贵公子扬声道:“简直目中无人。”他像是在故意说给谁听。
一名下人忙跑到他身边,躬身道:“大公子不可这样,那人是当今圣上的叔叔,原是冀州刺史,辞了官,建了这个道观,在河北没人敢忤逆他。就算主人来请,估计也没办法。”
贵公子心有不平,恨恨地道:“是又怎么了?我虚心求学,又不是来偷来抢。他都不正眼瞧我,就没见过这么孤高的人。”
童虎迎了上去,作揖道:“敢问几位是刚从青松观下来?”
贵公子比他大了两三岁,低头看他,道:“正是。”
童虎笑道:“那倒是巧了,在下想去青松观讨教武功……”
贵公子忿忿地道:“算了吧,那人连我四世三公的袁家都不放眼里,你这小儿别浪费力气了,下山吧。”他指了指下人手上的箱子,道:“里面装满稀奇的宝器,仅是见面礼,也真不指望他能看得上,是啊,他什么人物,怎地能瞧得上?小兄弟,你若知道他身份,便也不会再想上山。我下拜说了多少好话,他爱理不理,着实未有此等丢人憾事,我……我!”
他涨红了脸,欲言又止,抖了抖袖口,冷哼一声,说着就走。他浑没把童虎当回事,仅仅是在发泄情绪。
童虎定睛看着一行人的背影,喃喃道:“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