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也不想让你回忆，但是现在这个事情让我不得不怀疑，先是寒儿遇袭掉下悬崖险些丧命，又是衣衣被劫持出动了整个丞相府的势力和你带的麒麟卫才找到她，下次呢？下一次我们是不是还能这么幸运？这两个孩子是无辜的。”

“身为你我的孩子，他们注定就不是无辜的，而且我也不相信，情儿和灵犀若是活着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毒手。”

“我知道她们不可能活着，灵犀当年就是在我面前服毒自尽的，浅情产后血崩，尸身也是你亲自放进棺材的，但问题是，现在，时隔十七年，那些人又出现了，我不得不怀疑，当年业火教还有传人。”

云珩负手而立，抬头望月也不知在想什么，直到闻人同泽准备离开他才幽幽开口，“我们当年做的一切真的是对的吗？”

闻人同泽顿住脚步，却背对着云珩没有回头。

“公主成了万人之上的女帝，享无边繁花，坐拥天下，身边无他。为了天下，她放弃了此生挚爱，你听听无书和尺素的名字，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这么多年，她心里的苦我们从来没有过问过，同泽你扪心自问，你心中无愧吗？当年，是你，是我，是这天下人硬逼着她登上这皇位的！”

因着情绪激动，云珩喘息了一会接着道：“你的心上人还在这世上，即便你得不到她，可她还活着，所以你根本体会不到失去挚爱的滋味，可是我懂，情儿死的时候，我甚至想过把衣衣掐死，然后自杀，我们一家三口到地下团聚！”

“闻人同泽，你究竟有没有心？曾经我以为这世上唯一能懂你的就是我云珩，可是我现在看不透你了，我曾经以为我这双手沾满鲜血的军人足够冷血，可我现在发现，你这提笔杆子的人冷血起来才是最可怕！”

“当年那场腥风血雨究竟死了多少人，你还记得吗？你不记得，或者说你根本就不知道，可我记得！我记得每一场仗死过多少士兵，多少将士，我知道每一场仗我损失了多少麒麟卫多少兄弟！你还记得左邪吗？凌修呢？那些死于那场浩劫的人，你还记得吗？”

“是不是这么些年养尊处优你都忘了当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你忘了我们手里有多少条人命吗？闻人同泽你真的够狠，自己手里沾了那么多人命不说，现在还让听寒跟你一样做一个刽子手！”

许久的沉默，沉默到云想衣以为自己要被楼听寒勒死的时候，那边闻人同泽才淡淡的开口，依旧是云淡风轻不为所动的样子。

“这么多年，你的怨气终于发泄出来了。”

而后他笑了笑，缓缓转身看向云珩，“你我都知道，当年那场腥风血雨，错并不在于你我，也不在于青瑶，更不在于天下百姓。那是几代留下的积怨，是朝代更替留下的隐患，而你我都知道，最适合这个皇位的就是青瑶，如果是江枫离夺了皇位，水深火热的，是大燕的百姓。”

“而其他那几个皇子，都不是当皇帝的料，我们只是用最短的时间，最有效的方法平息了战乱，稳住了江山百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熟读兵法，又领兵作战，应该比我清楚。”

“是，当年死了很多人，青瑶如今也只是守着两个孩子安定天下，可我相信她不后悔，因为，她是我的学生。”

云珩闭着眼昂头叹气，而后苦笑，“我以为这大燕朝论自负我云珩当仁不让，没想到，你这大燕第一才子才是更胜一筹。”

“接风宴要开始了，不要让陛下等急了。”

闻人同泽说完便迈步离开，身后，云珩淡淡开口，“那你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