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叶留止出去，凌尺素也挥退了伺候的宫女，待宫中只剩她跟云想衣两个人，才微笑着开口，“还劳烦你跑宫中这一趟，辛苦了。”

云想衣看了看明明身体不适还强撑着脸上笑意的凌尺素，微微叹了口气道：“我是大夫，公主在我面前不必强撑。”

掩口咳了咳，凌尺素苦笑道：“习惯了。”

云想衣前世做医生只管治病救人，安慰病人她倒是没有研究，只能静静的等着凌尺素将气喘均。

“这么多年，舅舅心里一直是愧疚的，十四年了……”

停了半晌，缓了缓气凌尺素才又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怪过舅舅，母亲也没有，毕竟当年舅舅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凌尺素多年受余毒所扰，气虚体虚，因此说一会儿话便需要稍稍休息，云想衣也不急，只静静的坐着听着凌尺素的话。

深吸一口气，凌尺素继续道：“可舅舅总是对我心存愧疚，这些年他遍访名医，就希望治好我的病，可是……咳咳……咳……”

喘息了一会，凌尺素接着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当年侥幸活命已经是上苍恩赐，苟活这十四载，是我从老天手里偷来的，若不是母亲和舅舅这些年收集的各种珍稀药材温养着，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公主，您想说的想衣已经明白了，我知道这么多年，公主一定经历过许多名医诊治，可体内余毒至今未能清除，任是谁也会绝望，只是蝼蚁尚且偷生，公主何不信我一次？若是能治，便是我们又向上天多偷了几十年的光阴，若是治不得，也不过是与上天博弈输了，我们之于上天，不过浮萍蝼蚁，输了也不丢人。”

惊异于云想衣竟然如此坦然，凌尺素一时没能回神，半晌才垂眸浅笑，可云想衣分明看到了她眼底微湿。

“好，想来虞美人的后人，对毒也必然是精通的。”

得了凌尺素的应允，云想衣起身道：“如此，还请公主按时服药，三日后想衣会再来请脉。”

从公主的寝宫退出来，由小太监带着去寻叶留止，却不料远远就听到叶留止和人交谈的声音，而那声音让云想衣耳熟的顿时想脚底抹油。

刚要转身就被那耳熟的声音叫住，“云大小姐刚来怎么就要走？”

深吸一口气，云想衣皮笑肉不笑的回头看向说话的那人，“想衣这不是，怕再欠王爷人情么。”

叶留止闻言不由笑道：“哦？丫头来说说，你都欠了听寒什么人情了？”

云想衣看着叶留止身边笑的温润的楼听寒，不由自主的防备起来，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只要遇到这个腹黑自己的日子就没好过过……

楼听寒摇了摇手中折扇笑道：“区区几个人情，云大小姐何必如此介怀。”

叶留止闻言一乐，“几个？听这意思是不止一个，丫头你完了，听寒的人情可从来都不好还。”